楚辰澤微微用力,便將身前擋著的籬門打開,領(lǐng)著眾人入內(nèi)。
籬笆和大門之間有著一定的距離,由一條鋪滿小石子的小徑相連,小徑兩旁種著時興的蔬菜,一個個正鉚足了勁兒,吸收著土中的養(yǎng)分,以及溫潤的陽光。
楚辰澤出生在京城,生長在京城,來這之前做過最辛苦的莫過于從軍打仗,不過那時,腳下接觸的,不過是坑坑洼洼的泥土,何曾有過走在連片的石頭上的經(jīng)歷。
楚辰澤用盡各種方法去忽略腳下的疼痛,保持著面無表情的模樣,讓人看不出一絲一點(diǎn)的痛苦。不過,他額下慢慢滴下的汗珠,暴露了一切。
無意間,柳溶月瞥見楚辰澤額上的汗珠,滿是疑惑地抬頭看了看,到了深秋,已經(jīng)沒有任何威力的太陽。
一陣微風(fēng)吹過,柳溶月冷得縮了縮,盡可能地抱著自己,努力跟上楚辰澤的步伐。
柳溶月大人,你這是熱的?
楚辰澤不熱。
柳溶月那你為何……
生怕被她發(fā)現(xiàn)出什么,楚辰澤立即停下腳步,面露兇狠地看著她,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楚辰澤我,不,熱。
一時間,柳溶月覺得更冷了,忙又縮了縮脖子。
柳溶月哦,哦。
六子先上前一步,將那不斷“嘎吱嘎吱”響的門打開,露出里面的光景。
許是考慮到在家中走路不便,屋內(nèi)的地全為泥土,半顆石子也見不得。房中家具很是簡易,一桌,四椅,一床,兩柜,便足以。
放在最中央的,是一張缺了半條腿的桌子,堪堪用幾塊碎木頭墊在下面,勉強(qiáng)能站住。桌子中央,放著一個土制的茶壺,桌上還有兩個裝了半杯水的茶杯。屋子的北邊,放置著一張床鋪,約莫可以躺上兩個人,上面露出棉花的被子隨意的掀開在那兒。屋子的東邊是灶臺,上面還放著尚有余溫的米湯。
楚辰澤房內(nèi)沒有打斗掙扎的痕跡,院前的籬笆也沒有強(qiáng)行進(jìn)入或者翻墻的印記,看來是個熟人作案,也不知和之前那三個尸首有沒有關(guān)系。
柳溶月王大娘說過,張寡婦有午時三刻在院子里溜達(dá)的習(xí)慣,想來是去消消食的,可灶臺上放著的應(yīng)當(dāng)是她的午膳,又是煮好的,現(xiàn)在尚且有余溫,看來兇手來的時候是在午時之后。
楚辰澤站在原地將整個屋子不斷地查看著,竟在自己腳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奇的線索,連忙往后退了幾步。
楚辰澤你們瞧瞧,這是不是男子的腳印。
聞言,柳溶月和六子蹲下,朝他手指的地方看去。
柳溶月這只有左腳的痕跡,還從門口一直到桌子那邊,看來,兇手要么是個瘸子,要么長短腿,總之,他右腳肯定有毛病。
楚辰澤伸出手,在那塊腳印上量了量。
楚辰澤如是測量的沒錯,這人應(yīng)當(dāng)身高七尺有余,微胖,足長一尺五左右。而且和張寡婦關(guān)系不錯,至少相熟。
六子大人,據(jù)我所知,這張寡婦除了丈夫和周邊鄰居外,并不認(rèn)識什么別的人啊。
聞言,楚辰澤不由輕笑。
楚辰澤六子,你還小,有些東西不懂。
六子這,這,這,屬下也不小啊,等過了生日就十七了,娘親說都可以娶親了。
楚辰澤哈哈哈哈哈哈,那便等你成親的時候便知曉了。
柳溶月大人是說,兇手是張寡婦的情夫?
楚辰澤聽見柳溶月的那句話,吃了一驚,半響才回過神來。
楚辰澤這可能性很大??!不過,柳捕頭一介女兒身,竟也懂得這些?
柳溶月辦了許多案件便知曉一二了,六子今年剛?cè)肟h衙,有許多不懂之處,還望大人不嫌他蠢笨。
楚辰澤撇了眼一旁正觀察腳印的六子,輕聲低笑。
楚辰澤自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