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手輕腳地推開雕花木門,這間精致的房舍就是藍琬暫住的地方。江澄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脫下鞋子,一雙小巧玲瓏的玉足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他眼前。
照理說女孩子的腳是不能讓男子隨便看的,否則就要娶她回家。
想到這,江澄臉頰燒乎乎的更加難受了,心跳也如擂鼓一般平靜不下來。他定了定神,準備拿起被子給她蓋上,可捏到手里的被子有些薄。云夢夏日的夜晚涼颼颼的,江澄小時候因為貪涼蓋了薄被子,結(jié)果大熱天就感染了風(fēng)寒。
江澄把薄被子收好,準備到衣櫥里找一條厚點的被子給藍琬蓋上。忽然,一雙藕臂環(huán)住了他的腰,柔軟的身體貼上了后背,江澄動作一僵,不由停了下來。
那雙手臂雖然細,卻極有力量,死死箍著江澄的腰。任他如何掰,就是不撒手,牛皮膏藥似的粘在背上撕不下來。
這丫頭是屬牛的嗎力氣這么大……
“藍琬,別鬧?!苯纹D澀地開口,握著她的手費力掰開手指,艱難地轉(zhuǎn)了個身退步出去。江澄一松手,藍琬又緊貼上來,被掰開的手臂迅速合攏。她整個身軀都沒進他的懷里,腦袋在江澄鎖骨處蹭了蹭,嬌憨如撒嬌的小貓兒。
江澄僵硬得像段呆木頭,杵在原地茫然失措。二人的胸口時不時貼在一起,好像大澤的清波柔和地拍打著堅實的堤岸。他去推藍琬的肩膀,誰知她肩上仿佛沒穿衣服,光滑圓潤的觸感摩挲著滾燙的掌心。更要命的是,藍琬很不安分地在江澄身上磨來磨去,蹭得他整個人像是被扔到火里一般渾身燥熱,淡淡的蘭花香氣撲鼻而來,仿佛在引誘他淪陷進這溫香軟玉里。
迷糊的藍琬渾然不覺自己在明目張膽地玩火。她揚起小臉,下巴戳在江澄鎖骨中央的凹陷處,醉眼迷離地望著眼前的少年,咧開小嘴嘻嘻地傻笑,露出兩排玲瓏貝齒,嘴角的兩個梨渦分外可愛。
忽然,藍琬一手扣緊江澄的腰窩,另一手食指輕佻地勾著江澄的下顎,含糊不清道:“小模樣還挺標致……”
江澄難耐地抿了抿干澀的唇,示威般瞇起眼,目光晦暗而深沉。他從小就沒被誰如此放肆地調(diào)戲過!
藍琬的玉臂宛如小蛇環(huán)上江澄的脖頸,踮起腳附在他耳邊,淡淡的酒香縈繞在呼吸里,悄悄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p>
江澄迷糊地點點頭。
“你不能碰我的脖子,”藍琬的嘴唇幾乎貼到了江澄的耳朵上,唬得江澄動都不敢動,“你一碰我脖子,我的手就會沒力氣……”
都說酒后吐真言,不過藍琬這么大喇喇就把自己的弱點告訴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江澄盯著藍琬側(cè)頭露出雪白的一段玉頸,調(diào)整紊亂的呼吸,輕輕吹了口氣。果然,藍琬渾身一激靈,扣在他腰上的手瞬間松懈下來。江澄趕緊從她的懷抱里掙脫,猛吸了幾口寒涼的空氣。
藍琬仿佛生氣了,秀眉微蹙,舉起拳頭軟軟地砸在江澄胸膛上。江澄怕她又纏過來,抓著手腕不讓她亂動,藍琬上前,他就退后,就這么被逼到墻角里了。
“江澄……”藍琬把江澄的名字喊的綿軟俏皮,和她步步緊逼的動作格格不入,“你知不知道,我喜……喜……”
江澄后背靠上衣柜,心猛地跳起來,懸在嗓子眼。
藍琬嘿嘿一笑,小手順著胳膊游走過江澄的肩,食指按在他的唇上,警覺地四處看看,確定沒人偷聽后,才輕聲嘟囔道:“我系(是)一只小鳥……”
江澄:“……”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大喘氣?。?/p>
“我是一只小鳥!”這下仿佛是不怕人聽到了,藍琬很大聲地喊了一嗓子,嚇得江澄心猛一悸差點跳出來。接著她張開雙臂,學(xué)著鳥雀撲翅似的不斷揮動,嘴里嚷嚷著“飛嘍”,腳下宛如踩了風(fēng)火輪,“嗖”地掠出了房門。
江澄這才反應(yīng)過來,大聲命令道:“藍琬!回來!”也跟著追了出去。
若是她亂跑亂嚷的讓魏無羨他們撞見,姑蘇藍氏的臉可就丟大了。
藍琬本來就不認得路,漫無目的地在廊道里東跑西撞。她醉的一塌糊涂,步子左搖右晃,速度還飛快,江澄跟在后面,就怕她一個趔趄從廊橋上栽下去。二人你追我趕地跑了大半個蓮花塢,藍琬突然腳步踉蹌地向前撲去,眼看就要與大地來個親密接觸了。這時誰也顧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繁文縟節(jié),江澄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攬住藍琬的腰扣進懷里,抱女兒似的抱了起來。
藍琬被抱得雙腳懸空,本能地感到不安,在江澄懷里又踢又打,不停掙扎。江澄不得不托起她的膝彎擒住亂動的雙腿,低聲呵斥道:“再不聽話就打斷你的腿!”
急促的氣息噴在了藍琬裸露的脖頸上,她手臂的力道弱了不少,腿被箍著也無法動彈。灼熱的手掌隔著裙子貼在皮膚上,藍琬不由絞緊雙腿,渾身都在微微顫抖。江澄無奈地嘆了口氣,把她的雙腳放在廊橋的座椅上,重新打橫抱起。藍琬軟手軟腳地乖乖任他擺弄,眸子里波動著盈盈秋水,看著乖巧極了。
也許是跑累了,依靠的胸膛寬闊又溫暖,藍琬很快就在他懷里睡著了。江澄把她放回床上,見小丫頭折騰完自己還咂吧著紅潤的小嘴睡得香甜,氣不打一處來,偷偷擰了幾把她肉嘟嘟的臉蛋泄憤。藍琬剛剛在地上跑來跑去也沒穿鞋,小腳早就沾滿灰塵,臟兮兮的。江澄又打了一盆水,辛勤地替她把腳擦干凈,感覺自己好像個老父親在照顧女兒。
只是擦的時候,藍琬翻了個身,裙擺在摩擦中上移到了膝蓋處,兩條白皙纖長的小腿絞在一起。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紗灑進屋內(nèi),剛好落在她白嫩的肌膚上,泛著白玉般柔和的光芒。
這番美景毫無防備地撞入眼簾,江澄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直沖天靈蓋,心跳在破百的邊緣徘徊。他趕緊撇過頭,別扭地伸手想把她的裙子拉下來蓋好,可手指又不經(jīng)意擦過藍琬的腿肚子。少女的皮膚嬌嫩宛如新鮮的花瓣,柔軟光滑,吹彈可破,指尖傳導(dǎo)過來的綿柔感直擊太陽穴。
腦袋“轟”得像炸開了一個炮仗,與此同時,腰間的清心鈴警鈴大振。江澄借著清心曲穩(wěn)住情緒,站起來抖開手里的被子往藍琬身上一扔,捂住眼睛埋頭跳出房間,伸腳把門帶上。
不經(jīng)意一摸鼻子,果然流血了……
“嘎吱、嘎吱……”
魏無羨睡意朦朧中聽到旁邊床上攤餅子的聲響,擾他清夢。忽然,江澄從床上猛地坐起來,直接把魏無羨吵醒了。
“江澄你干嘛……”魏無羨困的眼睛睜不開,含糊道。
江澄沒有答話,他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剛剛夢到了些什么奇怪卻香艷十足的畫面。夢里他仿佛看到藍琬玉體橫陳地被自己壓在身下恣意妄為,場面一度不忍直視。藍琬雙目含淚,眼尾暈紅,委屈得像個小兔子,讓他越發(fā)地想狠狠欺負一番……
雖然夢境是虛幻的,但那溫涼柔軟的觸感卻真實的過分了,還有那微微的嬌喘呻吟,如同綿柔化骨散,酥軟直擊心房。江澄抱著頭強迫自己停止想象那活春宮似的夢境,誰知小腹內(nèi)躥起一股邪火,烤得他渾身燥熱,坐臥不安。
迷糊中魏無羨聽到了江澄下床走動的聲響,翻了個身,迷蒙地看著他就穿著件里衣推開門走出去了。
想必是這小子喝多了起夜,魏無羨沒當(dāng)回事,漫不經(jīng)心地打了個哈欠,繼續(xù)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悠遠的更鼓聲驚醒夢中人。魏無羨被涼風(fēng)吹得打了個噴嚏,醒了。見旁邊床上依然沒人,內(nèi)堂的門還是開的老大,魏無羨腦袋里的瞌睡蟲瞬間跑了個精光。
顯而易見,江澄出去這么久壓根就沒回來過。
“這小子該不會掉坑里了吧?”魏無羨疑惑地咕噥一句,隨便披了件衣服,趿拉著靴子匆匆出門找江澄去了。
天邊的月亮又大又圓,月華清冷地落在蓮花塢內(nèi),如同落下了一層慘淡的清霜。魏無羨沒在茅廁里找到人,卻在離茅廁很遠的池塘邊發(fā)現(xiàn)了江澄。遠遠的就看見他蹲在岸上,不知道在干啥。
水面蕩起層層漣漪,魏無羨湊過去,江澄好像是在撩水洗手,搓得還挺使勁,大有恨不得把皮搓下來的架勢。江澄感覺到身后有人突然靠了過來,大驚失色,腳下不穩(wěn)差點一跟頭栽水里。好在魏無羨眼明手快,揪著后領(lǐng)子把他拉回岸上。
“你小子大半夜不睡覺跑這里干嘛?我還以為你掉坑里了?!?/p>
“你才掉坑里了!”
黑暗中江澄的臉埋在額前凌亂的碎發(fā)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雖然在和魏無羨吵嘴,嗓音卻喑啞低沉,喘息深重。魏無羨摸江澄的手臂,發(fā)現(xiàn)他身上滾燙得嚇人。
情況好像不對勁啊。
魏無羨著急地扳過他的肩膀一瞧,頓時瞠目結(jié)舌。只見江澄渾身都汗?jié)裢噶耍駝倧乃飺粕蟻硪话恪@镆卤凰堕_,胸膛連同小腹全部暴露無遺。常年練武,江澄的身材挺拔結(jié)實,月影婆娑映照著他胸膛腹部刀刻般流暢的線條,胸腹上布滿了密密的細汗,反射著月華清冷的銀光,隨著呼吸微微鼓動。
這畫面怎么有點點奇怪……
“你怎么把手搓的這么紅?”魏無羨目光掃到江澄手上顯而易見的紅痕,又不自覺瞄到了他松松垮垮的褲腰。思索了一陣,恍然大悟,俊眉一挑,嘴角抽搐:“你該不會是……”
“沒有!”剛開口江澄就立刻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了。
魏無羨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沒想到?jīng)]想到啊江澄,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江澄頓時惱羞成怒,一把摁下魏無羨的頭,咬牙切齒道:“再笑腦袋給你擰下來!”
魏無羨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抬起江澄的手把自己的腦袋解救出來。指著他因羞赧而漲紅的臉頰,眼淚都笑出來了:“你呀你,沒事!正常男人都會這樣的!”說著順手還摸了兩把江澄秀色可餐的胸肌揩油,道:“練得不錯嘛!我這么摸你有感覺不?”
“手賤就回去摸自己!”暴怒的江澄拍開魏無羨上下其手的爪子,眼眸幽沉得如一潭深水。
“好好好,我不動你,弄完了就回去睡覺吧。你這么折騰,明天肯定要感染風(fēng)寒。”魏無羨把江澄敞開的里衣攏住系好,攬著他的肩拐回去。
“哎,你那個的對象是不是藍琬兒?”
“魏無羨你再胡說八道就撕爛你的嘴!”
徹夜無眠。
想到晚上送藍琬回來后江澄那赧紅如桃花般的臉色和流血如注的鼻子,依著看過的春宮圖,某羨居然腦補出了各種春色盎然的畫面。
不得了,以后看春宮恐怕就要對號入座了……
第二天,魏無羨的烏鴉嘴顯靈了。
“怎么回事?”
酒醒后的藍琬對昨晚上的情況一無所知,聽說江澄病了,就過來看他。江澄把自己整個人裹在被子里,頭痛欲裂,喉嚨干澀,燒的滿臉通紅。藍琬伸手摸摸他的額頭,簡直都可以攤雞蛋餅了。
“唉……”魏無羨坐在床上,眼神曖昧地看著她,道:“這小子昨晚不知道抽什么風(fēng)大半夜跑出去,著涼了唄?!?/p>
“哎!你怎么回事?”藍琬質(zhì)問道。但江澄似乎并不想看到她,翻了個身把被子蒙到頭上。
見江澄不理自己,藍琬奇怪地湊到魏無羨跟前:“是不是我昨天喝醉干了啥不好的事把他惹生氣了?”
心如明鏡的魏無羨嗯嗯啊啊地打著哈哈掩飾,尷尬得不知道怎么開口。支吾半天,語重心長地勸道:“總之你以后出門可千萬別喝酒了?!?/p>
“還說,昨天是誰得意忘形錯把酒遞給我的?”藍琬嗔怪道,撫了撫鬢角,“好了,我來是和你們道別的。”
“告別?你不多玩幾天?”
藍琬搖搖頭,臉色沉下來:“家里來信,岐山溫氏又不安分動手腳了,我無論如何都要回去幫忙?!?/p>
臨行前,江楓眠親自送藍琬到渡口。藍琬鄭重拜謝,跳上痕霜匆匆離去。江楓眠目送著痕霜冰藍色的劍華消失在茫茫無際的天宇,眼眸中似有風(fēng)云詭譎地變幻,神色也逐漸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