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朦朧迷離的黑暗中,麗莎只能依稀見到一個高大的身軀以及被反光抵在脖子上的刀片。但慢慢的,有點近視的她也看出來那根本不是普普通通的刀片,而是......
機械爪。
其它手指部分的利刃也只是被遮擋了光源隱秘起來才沒被發(fā)現(xiàn)。
是開膛手么……
想起總是出現(xiàn)在手機彈窗和電視出現(xiàn)的一條條人神共憤的新聞,一條條在不同時刻不同地點血腥的慘案,一具具沒有完整的尸體,掀起一層層恐懼縈繞在人們心靈的深處的殺手時,
麗莎被萬籟俱靜的環(huán)境,詭異的聲音,以及那些新聞,令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但隨后她沒有抵抗,反而垂下腦袋,失聲地用嘴型說了句:
“我也有今天?!?/p>
然后閉上眼睛,細長的睫毛覆在眼瞼上,自嘲地笑了起來。當初他們學校有兩個已經(jīng)死在開膛手手下了,她卻一如既往地鄙夷不屑,果然,天不負有心人,這回,到她了。
惡有惡報。
麗莎微微睜開眼睛,借著微弱的月光看清楚了面前人,一個帶著陳舊、殘破不堪,邊緣還泛著泥濘的土黃的面具,跟他全身的中規(guī)中矩的燕尾服相比,這個面具就顯得很突兀,違和感十足。
這是片廢墟,周圍都是有些裂隙殘舊的墻壁圍成的逼仄的房子,就像在關(guān)押犯人監(jiān)牢里。
淅瀝的雨后,在黑夜里,所有東西都很潮濕,樹木和泥土的皮膚開始潰爛一般,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味道。
唯獨破出來被當做窗戶的洞朝著黑暗的夜空,除了撲朔晦暗的偃月外,就看不見一絲星光。
沒有樹葉搖曳的聲音;沒有風聲;沒有蟲鳴,仿若深山中極度的寂靜,在腐蝕著一切建筑。
她已經(jīng)能幻想到,不久之后……
夜色濃重,如腐爛的尸體上流出來黯黑冰涼的血,蜿蜒覆蓋了天與地。
???別裝了,我知道你已經(jīng)醒了。
???等你醒就只是為了讓你看一下生命最后一刻。
刀尖突然收回來一點再抵在麗莎的下巴,刀片嵌進了薄薄的肉皮中,挑起她的下巴讓麗莎面對著自己,雖然刺進去的并沒有多少疼痛,但空氣作為不速之客也因此在刀尖劃破的傷口里來回竄入,不斷地侵蝕著血肉,那種感覺,如同用冰刺在把自己的肉一小塊一小塊地割下,讓人在痛覺過后神經(jīng)麻木。
麗莎突然感覺有什么黏膩而且冰涼的東西順著脖子流淌到衣服里,像水珠,她以為是嚇出來的冷汗。
但轉(zhuǎn)念一想,這明明……
是血……
是要準備讓自己香消玉殞么……
麗莎被迫仰著頭望著這個冷血無情的開膛手,眼里越發(fā)深邃,空洞得看不見一點聚焦,眼神迷離得宛如一個被提線控制在手心為人表演的木偶,從她眼眸里看不出一點對生活的渴望,和對希望的生機。每天做的,就是被人操控,殷勤地表演像小丑一樣逗觀眾開心。
她對這個社會,更多的只有,
藐視。
她其實蠻渴望像面前這個開膛手一般,不分青紅皂白地隨機殺人,發(fā)泄自己的心情,而且警方還沒有能力能抓住她,她也可以順理成章的把所有仇人踩在腳下,讓他們不能再反抗,結(jié)束在陰暗和血海中,被丟棄在骯臟,無人察覺的小巷便是他們最后的歸宿。
不過……死在最渴望成為的人的手下,也不遺憾。既然是惡魔選中去地獄陪伴他的人,即使不是涅槃,那就迎合著邪派咒曲,偏離美好的天堂,踩著巖漿。去見惡魔。
喝下孟婆湯再次重來。
比起現(xiàn)在這種生活,前者更好。
麗莎輕輕呼了一口氣,死魚般看著面前在倫敦臭名昭著的開膛手,再度閉上眼睛,雖然小聲卻很清晰,釋懷地說道:
麗莎·貝克來吧,動手。
麗莎·貝克早死早超生。
——本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