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伍茲“您的行為真是可笑，您到底在憐憫什么？心軟什么？您知道您在親手將自己送進(jìn)棺材墳嗎？”

她歇斯底里地問道，迫切想要得到答案，更想以此激怒他換醒他骨子里的劣根。

誰知撞上他慵懶輕蔑的目光，令她發(fā)寒止住唇齒。好奇怪，分明是他莫名其妙地放過自己，卻感覺那愚蠢至極的人是自己。

艾瑪·伍茲“您可真是，比瑪利亞還要圣母啊?！?/p>

她依舊咄咄逼人，幻想著把此刻變成激情殺人的現(xiàn)場。 對方聽到這冷笑聲，聲線暗啞若極地雪峰，拋出無數(shù)鐵鉤勾住她的魂魄。他捏住那把匕首來到她面前，手法熟悉地抬起她淚痕風(fēng)干的下頜，頗有玩味地打量那雙倩影搖曳的翠玉石。

直視的目光意外地瘆人，深埋地底的惡果作祟，她不得不回避。

無趣，他抬手割去捆住她手腕的繩子，卻不把雙腳的割去。

鬢發(fā)飄落在他的手套，她把他當(dāng)泄憤的擋箭牌，別過頭不屑地冷嘲熱諷：

艾瑪·伍茲“您真是將善人做到底啊……”

誰知下秒她就明白他的行為，她被他強(qiáng)制粗暴地拽起一只手，像蜻蜓點水般優(yōu)雅地輕吻她的手背，極具戲劇性的吻手禮。

詭譎的笑意浮現(xiàn)在嘴角，他撥開她的發(fā)絲，在她耳畔邊低語：

？？？“我不知道就憑你，能讓我置于什么危險中。”

？？？“我只知道，放過你，讓你活得生不如死，比直接殺死你，更有意思。”

濕熱的吐息搗碎她的耳蝸，換來她靈魂深刻的震顫，想到夢魘的囈語與掉幀的痛苦往事，她幾乎要崩潰得失智尖叫。男人欣賞著她的腐爛，笑容猖獗時忽然感覺手背刺痛，他緊皺眉頭，發(fā)現(xiàn)那只不安分的小鳥，眼眶潮紅地用指甲死掐住他手套下的皮肉。

她咬牙切齒，含恨的眼神是可怖的，只可惜對他威懾力不大。

？？？“收好你的尖刺，小姐。”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握住她的手甩掉，提起他的木箱推門離開，群山萬壑環(huán)繞松林，艾瑪僅僅捕捉到那身燕尾服的殘影，他就像深秋里滾下石階落荒而逃的枯葉。

廢墟外的愁云要把胸膛撞碎，艾瑪難以接受地捂住腦袋，念叨著另一面的那些嗤笑，始終不明白她是輕松怎么扼住她的喉嚨，折斷漸豐的翅膀鎖在籠中。

夜闌星稀，冷靜下來后她凝視飽含深黛墨汁的夜空，驚覺時間的流逝，心底的畏懼支配她解開腳上的繩子，藏進(jìn)這陌生迷離的松林。

杰克踩爛樹葉在路邊上車，坐在副駕駛的好友對他久違的準(zhǔn)時感到驚異，雙指夾著幾張照片打趣道：

約瑟夫·德拉索恩斯讓我猜猜，你是洗心換面了呢，還是把抓來的獵物放生了呢？”

漫山遍野的紅薔薇被好奇心旺盛的泱泱深海沖刷，杰克從后視鏡與約瑟夫四目相對，想到今晚的拙作就面露難堪，但他暫時不想提及這件糗事。

他摘下手套，那只被艾瑪掐住的手背上，赫然留下醒目的紅痕，甚至皮下毛細(xì)血管破裂導(dǎo)致有些淤血。

？？？“你覺得我是這種人么？”

約瑟夫·德拉索恩斯“沒事，隨便你怎么玩，反正這片林區(qū)歸我管轄?！?/p>

對方笑道，將那幾張過塑好的照片甩到后座，杰克僅僅是草率地掃過背面幾行字就放下：“

杰克謝謝。”

他說著千篇一律的客套，望向窗外，竟發(fā)現(xiàn)交錯樹影間，在羊腸小道上那瘦削的身影。

約瑟夫·德拉索恩斯“想感謝我就這周末陪我去莎士比亞劇場，老樣子，看《安德烈·謝尼?！??！?/p>

杰克早就猜到還是這場大革命的戲劇，凜冬冰凍三尺的堅冰可不是一日之寒能鑄就的，更不是一場料峭的初春能融化的。

寒風(fēng)依然猛烈地刮著，陰霾從未許諾會稍微褪色。

杰克“好，老樣子，看完去逛陶爾德美術(shù)館?！?/p>

杰克淡淡地掃過夜色浸染的松林，在那抹身影消失在視野前，他對著玻璃外按下拍攝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