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歲那年，他對那張全家福拍得并不滿意，因為他被父親懷里的妹妹調(diào)皮地扯了把頭發(fā)，導(dǎo)致拍出來的他在皺眉，用母親的說法就是，像一頭憂郁的小怪物。

他當時鬧著要重拍一張，但他們一致認為很有喜感，很有紀念價值，就否決了他的要求。他暗自不服，心想著等長大后再拍一張。

結(jié)果到最后，時間推移，等來長大的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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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想知道，您當初為我準備的是什么樣的蝴蝶？”

途中，她好奇地問道，這個問題困擾她許久。

“我沒有為您準備蝴蝶，因為您對我而言，壓根就是一幅想即興創(chuàng)作的油畫，卻不得不提筆又落筆的插曲?！?/p>

“或許當時，比起留下標本，我更想把您變成蝴蝶。”

他只能承認事實，他的確私底下對蝴蝶的畫法頗有研究，但還沒來得及實踐就破例了。

時至今日，他仍舊相信宿命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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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登上火車時，霧天已步入彌足珍貴的藍調(diào)時刻，靜謐的幽藍隱約藏著一只斷骨的風箏，沿軌道在曠野緩慢行走的車廂，此時仿佛溺斃在名為深邃的海。

因為杰克過于沉迷過往，忘記身邊跟著一位小姑娘，她善于等待，總是能從草地找到樂子消磨時光。但她更善于沉默，習慣忍受生理需求的他，差點都忘記了她身為人類的本性。

可從上午到傍晚，她竟然都沒開口說過餓。

恍然大悟的杰克有些自責，而且火車里的配餐通常很難吃，他不想委屈她，便在上車后給她點了個奶酪松餅填肚子。

搭餐巾的乘務(wù)員遞來兩個碟子，艾瑪茫然地握著刀叉，欲要把松餅對半切，就被杰克伸手阻攔：

“我不吃?！薄盀槭裁矗俊?/p>

“哦，可能是因為那天的下午茶就是松餅吧。我已經(jīng)十二年沒碰過這東西了。”竟然有日，他會舍得費口舌跟她解釋自己的行為，并且是對昔日苦痛的闡述。

艾瑪若有所思地低頭，像是食品鑒賞家般打量著松餅夾層漏出的奶油，瞟了眼襯著夜色的杰克，于是二話不說，用叉子把松餅上的櫻桃戳給他。

“……？我不是說了嗎？我不吃松餅……”“您瞧，櫻桃哪里算得上松餅?zāi)?？”“……?/p>

“您總得補充點能量吧，雖然不太夠來著?！薄罢媸怯袆谖槠澬〗悖环靡?。”杰克用反語感謝道，忽然感覺太陽穴一陣酸痛，某種無助涌上心頭，他都無法想象以后，這種莫名其妙的日子要持續(xù)多久。

艾瑪見他抽動的嘴角，強忍住笑意，表情浮夸地努了努嘴：“這樣您付的款才心安理得嘛，畢竟您也有份享用松餅。”

最后，艾瑪也是在監(jiān)督著他，把那顆紅櫻桃咽進胃，才肯善罷甘休。

當然，后來他就再也沒搭理過，她為了調(diào)節(jié)氛圍所帶出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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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倫敦，他們簡單地在市區(qū)解決完晚餐，就動身返往里士滿。

艾瑪想到自己明天就要去凱特漢姆報道上學(xué)了，而自己周末還在蘇格蘭玩了一整天，叫苦連連，滿屋子?xùn)|竄西跳地收拾東西。

直到她整理好一切需要的東西，杰克才馬后炮地來了一句：“其實要是太著急的話，明天可以先請假的。”艾瑪知道他是故意的，拋給他個無語的表情就揚長而去。

他則發(fā)了條消息提醒她，要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