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半的時候，沈晗就被一陣嘈雜聲吵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本就沒睡幾個小時，現(xiàn)在醒這么早，頭痛欲裂。

　　她皺著眉，揉了揉頭用腳摸索著地上的拖鞋，開了燈向外走去。

　　這個點，想著應(yīng)該是沈丘從酒吧回來了。

　　沈晗沿著墻邊走到客廳，果不其然，沈丘癱在地上，靠在沙發(fā)旁。凌亂的頭發(fā)已經(jīng)看得出來臟了，眼底的黑眼圈愈來愈重，胡子也很多天沒刮了。他一手拿著酒瓶，朝嘴里灌，漏出的酒沿著下巴往衣服上流。

　　另一只手胡亂指著，嘴里不停的嘀咕著什么。

　　“嗝~你這死老太婆，我…我當(dāng)初給……給你女兒那么多錢，現(xiàn)在…讓你給我點錢，怎……怎么了…”

　　“老不死的……的東西?！?/p>

　　沈晗猛地抬起頭，瞳孔緊縮，她大步朝著沈丘走過去，憤憤地說：“你又去找外婆要錢了？”

　　“不是說了我給你嗎？別去找外婆要了！”

　　沈丘看向沈晗，譏笑一聲：“你他媽能給老子多少錢，我……我找誰要錢…關(guān)你什么事……”

　　“我說了不讓你去找外婆，你是不是腦子有??？說了我給我給，你到底還要怎么樣，非要逼死她嗎！”

　　沈丘火氣頓時就竄上來了，他從地上爬起來，晃晃悠悠地走到沈晗跟前，掄起手，“啪”的一聲，給了沈晗一個巴掌。

　　“怎么跟你老子說話呢……別以為你要高考了我就不敢打你……你可別想，以后有錢了就不認(rèn)我這個爹！我……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想！你媽欠的債……你他媽給老子還！”

　　說完，沈丘就拿著酒瓶，朝屋里走了去。

　　當(dāng)沈晗聽沈丘再次提及她的媽媽的時候，未免是一陣苦笑，這就他媽賤……

　　外面的天已經(jīng)泛起了魚肚白，沈晗此刻已經(jīng)沒心情再去想這些東西。

　　她匆匆洗漱好，拿好東西，先去了趟養(yǎng)老院。

　　沈晗跟院長打了招呼，就到了外婆的房間。

　　老人家一般都起的很早，確切來說是睡不著。她站在門外，看著里面的老人坐在窗前，用手比劃著她們那個年代的舞蹈，嘴里還哼著小調(diào)，鼻頭不禁一陣泛酸。

　　她的眼眶漸漸變得通紅濕潤，她不敢想，曾經(jīng)那個歌廳里優(yōu)雅又高貴的頭牌，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被病魔纏身，兒女不聞不問，還整日被酒鬼纏著要錢的老太太。

　　沈晗的心就像是被針刺了一般，她慢慢彎下身子一手捂住胸口，又生怕自己哭的太大聲被外婆聽到，就用另一只手捂著嘴巴。

　　良久，才慢慢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整理了下衣服推門進(jìn)去。

　　老人家慢慢轉(zhuǎn)過身，和藹地笑了笑，臉上已經(jīng)布滿了老年斑，聲音也是蒼老無力，“哭夠了？”

　　沈晗吸了吸鼻子，聲音沙啞，“外婆，你又笑我。”

　　“你……怎么知道我哭了?！?/p>

　　“嘿嘿，外婆年紀(jì)大了，看小晗看的時間久了，當(dāng)然就能看出小晗開心不開心，傷心不傷心了。”

　　老太太注意到了什么，舒展的眉頭一下子皺緊，她抬起手招了幾下，示意沈晗過來。

　　她拉住沈晗的胳膊，用自己粗糙的手輕輕撫摸著沈晗的臉。

　　“小晗，你爸又打你了？”

　　沈晗吃痛一聲，連忙往回縮了縮，她搖搖頭，“沒事的外婆。”

　　“哎……傻孩子，真是辛苦你了……外婆都說多少次了，外婆的病其實……”

　　“哎呀，外婆，我多說了你肯定沒事的，我以后還要帶你去很遠(yuǎn)的地方，看最美的風(fēng)景呢。您別想那么壞。”

　　“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去上學(xué)了，外婆你多注意休息，我先走了……”說完，沈晗就背著書包出去了。

　　她沒有給老太太說話的機(jī)會，老太太也是一陣無奈，她搖搖頭，嘆了幾口氣，“傻孩子啊……”

　　學(xué)校。

　　沈晗進(jìn)班之前，把額前的劉海放了下來，原本通紅的五個指印，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點。

　　陸衡看到了一小部分，以為是痘痘，就沒太在意。

　　班里一陣哄鬧，陳讓用單肩背著書包從前門進(jìn)來了。

　　進(jìn)來后眼睛就一直沒離開過沈晗，不經(jīng)意間瞟到了她臉上的倆道指印，惹得陳讓心里一陣不快活。

　　他眸子立刻就暗了下來，身上散發(fā)出的低氣壓壓的旁邊的人喘不過氣來。

　　這樣的氛圍，就這樣僵持了一節(jié)課。

第一節(jié)下課后，陳讓拿著書，走到沈晗座位前，用手敲了敲她的桌子，“出來一下，有事找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