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山別苑的溫泉池漫著乳白霧氣，池畔紅梅被熱氣熏得半開。

“要褪中衣么？”她虛軟倚在繡榻上，青絲垂落遮住蝴蝶骨。蕭承煦喉結(jié)動了動，用素紗寢衣將她裹成蠶蛹，抱著浸入溫泉。水面上漂浮的藥包打著旋，藥的苦香混著她發(fā)間沉水香。

溫泉水漫過心口的瞬間，蘇玉盈低哼一聲。蕭承煦慌忙托住她后腰，卻摸到嶙峋肋骨下猙獰傷疤。

“還疼嗎？”他聲音發(fā)澀，指腹輕輕摩挲著凹凸不平的肌膚。水面藥香氤氳，蘇玉盈發(fā)間的瑪瑙步搖磕在池壁上，發(fā)出清越的響。

“早都不疼了?！?/p>

“剛開始不能泡太久，感覺不舒服就說?！币恢皇直蹞е难?，另一只手按著她穴位疏通經(jīng)絡。

蘇玉盈點頭輕笑，忽然掬水潑他，水珠順著喉結(jié)滾進他衣襟，恍惚還是鮮衣怒馬少年時。

蕭承煦抿唇輕笑，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還是這樣淘氣?！?/p>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指腹摩挲她側(cè)臉，虔誠地吻在她柔軟的唇上。

泡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蕭承煦抱著蘇玉盈從溫泉池里出來。

素紗寢衣吸了水便緊貼在肌膚上，勾勒出伶仃肩胛。蕭承煦指尖剛觸到系帶，蘇玉盈耳尖已泛起珊瑚色，濕漉漉的睫毛簌簌抖著，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青影。

蘇玉盈見蕭承煦要給她脫寢衣，抓著衣角不讓他脫，“讓素汐來。”

“乖，你受傷都是我給你上的藥，別害羞，趕快擦干身子，換上衣服?！彼室庥帽羌獠渌l(fā)燙的耳垂，掌心卻誠實地覆上她顫抖的手背。

鎏金燭臺上跳動的火光將兩人影子揉作一團，映在青玉屏風上似交頸鴛鴦。

聽到蕭承煦說上藥是他，蘇玉盈的臉更紅了，她一直以為是素汐幫她上藥換藥的。

蘇玉盈忽然劇烈咳嗽，單薄脊背弓成新月。蕭承煦神色驟變，扯過貂絨毯將人裹住，赤著腳便要去喚御醫(yī)。卻被冰涼指尖勾住衣角，回頭撞見她水霧朦朧的眼：“我沒事。”

“真的沒事？你別硬撐著?！?/p>

“嗯，真的沒事?！?/p>

他為她脫去身上的濕衣，這次她沒有拒絕。拿過布巾快速的擦干她的身體，又為她換上一身衣服，再用貂裘大氅將她裹緊。

蘇玉盈低著頭，不去看蕭承煦精壯的身體，心跳如擂鼓般撞擊著胸腔。水汽蒸騰的肌膚沁著薄紅，連脖頸都染上晚霞色。

蕭承煦穿好衣服，瞧著垂首視地的蘇玉盈，笑著俯下身，在她粉頸輕啄。

“怎么不看我？”

窗外忽有夜梟掠過，驚得枝頭積雪簌簌而落。蕭承煦將人攬入懷里，下頜抵著她發(fā)頂輕嘆：“那時你渾身是血倒在我懷里，御醫(yī)說再偏半寸......”喉結(jié)滾動著咽下后半句，轉(zhuǎn)而吻在她微顫的眼瞼。

蕭承煦抱著蘇玉盈回了房間，摟著她睡下。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鏤空窗欞灑在床衾上，蕭承煦早已經(jīng)醒了，深情的眸子望著懷里睡得香甜的蘇玉盈，靜靜地看著她，等待她醒來，讓他感覺十分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