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趕到養(yǎng)心殿時,卻是小太監(jiān)進(jìn)忠引著她往偏殿去了,道:“皇上正等著小主呢?!?/p>
如懿推門進(jìn)去,卻見皇帝神色沉肅。阿箬換了一件暗沉沉的裙裝跪伏在地下,頭上的珠飾和身上的貴重首飾被剝了個干凈,只剩下幾朵通草絨花點(diǎn)綴,她神色漠然,如懿進(jìn)來,也不曾見她多看一眼。
皇帝讓如懿坐下,對阿箬道:“昨日朕留著你的臉面,沒有當(dāng)下逼問你,如今只有朕和嫻妃在,有什么話,盡可說了吧?”
阿箬自知不能再辯,只得道:“皇上恕罪,當(dāng)年確實(shí)是奴婢收買了他人誣陷嫻妃,不過……”她厭惡地看了一眼如懿,“嫻妃也未必全然無辜!”
如懿蹙眉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實(shí)話嗎?”
阿箬并不理會她,只看著皇帝,“皇上,奴婢當(dāng)年正是在嫻妃的妝臺屜子底下發(fā)現(xiàn)了那包朱砂,所以才有了收買小福子小祿子之事??赡前焐熬烤故怯腥斯室庀莺瑰?,還是嫻妃動了什么不該有的心思,奴婢便不知道了。”
皇帝端了一盞茶,慢慢吹著浮末道:“你的意思是你認(rèn)為那包朱砂就是嫻妃用來謀害怡嬪和玫嬪腹中龍?zhí)ィ俊?/p>
“奴婢所說句句屬實(shí)。”見他不以為意,阿箬冷笑不已,“皇上以為嫻妃就沒有算計過旁人嗎?惢心和李玉那可是同鄉(xiāng)啊!皇上除去了王欽,不想讓皇后在自己身邊安插人手,可曾想到自己身邊的李玉卻是嫻妃身邊的人!”
如懿心中一驚,開口斥道:“阿箬,你胡說八道些什么!”
李玉也慌的跪下磕頭道:“皇上,皇上,奴才對皇上忠心耿耿?。 ?/p>
皇帝身子微微前傾,“阿箬,你繼續(xù)說?!?/p>
“嫻妃害怕失了皇上的心,所以就讓惢心去交好李玉。后來蓮心被王欽折辱之事被嫻妃知道了,便故意和蓮心演了一場戲,還算計了一把貴妃,皇上可還記得?”
皇帝微微地瞇著眼睛,有一種細(xì)碎的冷光似針尖一樣在他的眸底凌厲刺出,“朕記得。朕一直以為是貴妃一直為難嫻妃?!?/p>
阿箬暢快地一笑,她欣賞地看著如懿微微發(fā)白的臉色,“何止啊,嫻妃得知大阿哥被下人苛待,便暗中讓惢心去照料大阿哥,大阿哥果然就被哄住了,選養(yǎng)母的時候毫不猶豫地選了嫻妃。”見皇帝面色微沉,阿箬心里痛快極了,想起那人說的說話要真假摻半,口中越發(fā)流暢地說了起來,“嫻妃撫養(yǎng)了大阿哥還不知足,私下里讓大阿哥用功,討皇上歡心,攛掇他奪嫡。見玫嬪懷孕,又心生怨懟?!?/p>
“阿箬!”如懿的心緒繁雜如亂麻,“你所說的這些心思,本宮從未有過。你這般污蔑本宮,到底是為了什么?”她看向皇帝,“皇上,臣妾絕對沒有!”
“朕相信嫻妃的為人!”皇帝側(cè)身坐在窗下,任由一泊天光將他的身影映出朗朗的俊美輪廓,“阿箬,朕留住你一條性命,就是為了給嫻妃一個清白,不然,你在慎刑司的時候就沒命了。到了現(xiàn)在,你還在攀扯嫻妃!是朕讓她撫養(yǎng)大阿哥,而當(dāng)年景陽宮遇蛇,還是嫻妃出手救了怡嬪?!?/p>
阿箬嗤之以鼻,“嫻妃出身烏拉那拉氏,受景仁宮皇后教誨,自然明白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手里有一個長子,還得有一個貴子才好。嫻妃想撫養(yǎng)怡嬪腹中的孩子,不料卻得知皇后有意讓貴妃撫養(yǎng),怡嬪原是皇后的侍女,皇后一旦開口,嫻妃一定爭不過,索性就害了怡嬪的龍?zhí)ァH握l也想不到嫻妃會在自己的延禧宮動手,而皇后真能查的出魚蝦和炭火里頭的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