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后又能有什么辦法呢?舒妃憂心九阿哥還來不及,哪里有空去管太后的事。玫嬪已死,慶嬪不得用。后宮使不上勁,至于前朝,就算有大臣幫著說話,那還不是皇帝說了算嗎?
長春仙館空曠深邃,有重重翠色梧桐掩映,濃蔭匝地,十分清涼。庭前廊下又放置數(shù)百盆茉莉、素馨、劍蘭、朱槿、紅蕉,紅紅翠翠,十分宜人。偶爾有涼風(fēng)過,便是滿殿清芬。
璟瑟素手撥著蓮子,笑吟吟地說道:“皇額娘,女兒聽聞這幾日皇瑪嬤病了,宣了好幾次太醫(yī),可是皇阿瑪都避而不見?”她可還記著太后當年主張她遠嫁一事。
瑯?gòu)庙怂谎?,“都是做額娘的人了,怎么還這么喜形于色?叫外人見了可怎么好?”
璟瑟斂了笑意,“我也只在皇額娘處才這樣。”
殿里九扇風(fēng)輪轆轆轉(zhuǎn)動,將殿中供著的雪白素馨花吹得滿室芬芳,瑯?gòu)秒S手折了一支素馨花把玩,“這些年我只聽說你和額駙相敬如賓,但是內(nèi)里到底如何,我也不得知?!彪m然璟瑟住在公主府,可是也不能時常入宮。
璟瑟輕巧一笑,“我堂堂一國公主,他難道還敢欺負我不成?”
“不是不欺負你,這夫妻之間就算過的好?!?/p>
璟瑟一身寶石青織銀絲牡丹團花長衣,這樣穩(wěn)重的顏色讓她的面容都添了幾分端莊,“我有皇額娘,有皇阿瑪,還有永琮弟弟,外祖家蒸蒸日上,若是這樣子還不能過好這日子,那也太無用了。皇額娘不必太過憂心?!?/p>
雪柳進來在耳邊低聲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急著要見您呢?!?/p>
瑯?gòu)脤⑺剀盎S手一放,想了想,還是道:“急著見本宮?”
雪柳道:“是,柔淑長公主也在?!?/p>
璟瑟皺了皺眉,“皇額娘,您還是別去了,皇瑪嬤讓您過去,恐怕是為了端淑姑姑再嫁之事?!?/p>
瑯?gòu)脫哿藫凵砩宵S底折枝花卉繡耀眼松鶴春茂紋大襟紗氅衣,“不去不行啊,我終究還是皇家的兒媳?!?/p>
當然了,不管太后是示弱、是威脅、是以大義壓迫、還是以情理動人,瑯?gòu)枚疾粸樗鶆?,別說太后手上沒什么籌碼可以讓她動心,就算有,她也不可能為了太后去觸怒皇帝。
于是,端淑長公主再嫁一事就這么定下來了。意歡的九阿哥也因為一場小小的風(fēng)寒夭折了。
九阿哥的喪儀已經(jīng)過了頭七,而意歡,仍舊沉溺于喪子之痛中,無法自拔。
這日如懿安慰完喪子之痛的意歡,繞過武陵春色的綰春軒時,如懿尚悶悶不覺,吸引如懿的,是一串驪珠聲聲和韻閑。
那分明是一副極不錯的嗓音,若得時日調(diào)教,自然會更清妙,一聲聲唱著的,是極端艷裊娜的一首唱詞。
如懿側(cè)耳聽了幾句,暮地沉下了臉,冷冷道:“九阿哥新喪,皇上與舒妃都沉郁不悅,誰在這里唱這樣靡艷的詞調(diào)?”
容珮道:“娘娘,綰春軒是令妃的住處。聽聞這些日子皇上都甚少召幸令妃,所以她閑下來在向南府的歌伎學(xué)習(xí)昆曲唱詞呢?!?/p>
如懿面無表情:“容珮,去綰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