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請安,氣氛明顯沉悶了不少,昨日的妻妾斗法,有一方落入了下風(fēng),誰也不想觸這個(gè)霉頭。
宜修含笑環(huán)視一周,“天兒這么熱,難為各位妹妹還要過來請安,剪秋,將茶水都撤了吧,備上酸梅湯。”
剪秋忙應(yīng)了是,吩咐小丫鬟將酸梅湯端了上來,眾人俱是感念福晉的賢惠。
“不過就是一碗酸梅湯而已?!币诵拚f罷又向靜言問道:“妹妹怎么不用?可是不合胃口?”
靜言抿嘴一笑,“妾身不喜歡喝這個(gè),難為福晉的一片好心了。”
宜修仿佛舒了口氣,說道:“說什么難為不難為的,我身為福晉理當(dāng)管教后院。宋氏的事情你們也聽說了,平日里拈酸吃醋的,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可是涉及子嗣之事,我也不得不對宋氏小懲大誡了?!彼粗o言,苦口婆心一般,“我知道你心疼萱盈,我也心疼,畢竟萱盈還要喚我一聲嫡額娘,只是這事兒說出去到底不光彩,若傳了出去,豈非讓人詬病貝勒爺治家不嚴(yán)?”
靜言穿著一件大襟右衽的青綠色花蝶紋暗花綢袍,綴黑緞盤扣五枚,領(lǐng)襟緣處裝飾打籽、平金等技法繡制的如意花卉紋衣邊,袖口處裝飾白色緞繡花鳥紋邊。下系米白色暗花紗繡百蝠花鳥紋裙,鑲花蝶紋多重絳邊,兩側(cè)裙褶飾百蝠紋,微微一動(dòng),便如同靜水生波瀾。她似笑非笑,“福晉出身名門望族,又識大體,妾身不及多矣。既然福晉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妾身又能說什么呢?”
宜修聽她如此說話,倒也不惱,撥了撥雪灰色緞繡水仙金壽字紋袷衣上的白玉琢團(tuán)壽紋扣,說道:“不是我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是咱們女人一身榮辱都與貝勒爺息息相關(guān),妹妹也不想讓貝勒爺難做吧?”
靜言輕輕一笑,嫣然生媚,“福晉都說的這么清楚了,妾身如何不明白?”
靜言踩著魚戲蓮葉圖樣的軟底鞋,慢慢往院子里走,翠屏在一旁道:“主兒,一會(huì)兒還要去請爺過來嗎?”
靜言淡淡道:“今日貝勒爺會(huì)去正院?!?/p>
似乎是近來太順了,翠屏也開始有些飄了。她道:“那咱們要不要……”
“不能去?!膘o言搖頭道:“昨日是貝勒爺給我做臉,今日輪到給福晉做臉了?!睂欐獪缙薜拿暡粏螁沃皇撬臓敳幌胍膊幌胍?。上頭坐著的康熙老爺子經(jīng)歷過順治和董鄂妃一事,對這種事情可是十分深惡痛絕,真要鬧出來,恐怕就是一條白綾了事了。
果然,接下來的幾日,四爺都歇在了正院。臨近中秋,宋芳菲才被放了出來,先是去正院謝了恩,隨后又到靜言的院子里請了罪,哭哭啼啼地好不可憐。
“還請側(cè)福晉恕罪,婢妾當(dāng)日也是被豬油蒙了心,如今才知自己是大錯(cuò)特錯(cuò)?!?/p>
她倒是硬氣,知道靜言不愿意見她,直接就在院子外跪下,來來往往那么多人,靜言當(dāng)然是“原諒”她了。
翠屏頗有些嘆為觀止之意,“宋格格這也太,太無賴了吧。”這唱念做打,側(cè)福晉要是不原諒,那該傳出仗勢欺人的名聲了。
中秋家宴之上,穿著櫻桃紅暗花緞繡金折枝花紋襯衣,外罩湖色緞繡菊蝶紋琵琶襟夾襖小坎肩的萱盈已經(jīng)可以流利地說出一大段吉祥話。
而穿著湖藍(lán)地繡三多紋褂子,青色羅紋織金緞萬字邊暗八仙紋一字襟袷坎肩的弘時(shí)也像模像樣的作揖,“阿瑪吉祥,嫡額娘吉祥?!?/p>
一對兒女看得底下人俱是眼熱不已,四爺笑道:“擺膳吧!”
靜言方用了一塊清蒸鱸魚,覺得不錯(cuò),忽而聽聞嘔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