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蘇沫從回廊旁的池塘里摘下一片寬大的荷葉當(dāng)遮陽傘,一路逛了好遠(yuǎn)
玩累了之后,她打算去找江厭離,還沒進(jìn)屋呢!就被江楓眠叫住了。蘇沫對江楓眠和虞紫鳶這兩個人還是很敬重的,平常沒事的時候也會拉著江厭離去找虞紫鳶聊聊天。
“江伯父,什么事???”
“蘇沫,你跟我來”
蘇沫雖然感到疑惑,卻還是跟了上去,手中照樣拿著那個荷葉傘。走了一會兒,蘇沫便看見前方有一個涼亭,魏無羨和江家兩姐弟都在
這一看就是有大事要商討。蘇沫眨眨眼,緊挨著江厭離坐了下來
“父親,你把我們都叫到這里來,所為何事?”江楓眠剛坐下,江澄就忍不住開口問道
“幾日前聽聞姑蘇藍(lán)氏開設(shè)學(xué)堂,供仙門百家弟子聽學(xué),我今日叫你們前來,正是為了此事”江楓眠不緊不慢地說道
蘇沫眨眨眼,有些不解:“為什么我們要特地去姑蘇藍(lán)氏聽學(xué)???”
江楓眠笑著看了蘇沫一眼,視線又掃過在座的幾人:“藍(lán)氏家規(guī)可謂是聲名遠(yuǎn)播,對違反規(guī)矩的人嚴(yán)打嚴(yán)抓同樣出名。此次講學(xué)的老師是藍(lán)家——藍(lán)啟仁先生,雖然藍(lán)先生在某些方面有些死板,性格也過于迂腐,但是嚴(yán)師出高徒,實(shí)力還是有的,所以不少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拜在藍(lán)啟仁門下?!?/p>
死板,迂腐……
蘇沫作為現(xiàn)代人,聽到江楓眠的話忍俊不禁,這……江伯父是在夸那位藍(lán)先生?然后她像是想到什么,用手指著自己,怔怔道:“我,也要去?”
“你與阿離一同前往”
于是,這件事便這么定下來了。出發(fā)的前一天,江厭離來到蘇沫的屋內(nèi)幫她一起收拾細(xì)軟,說是收拾細(xì)軟,其實(shí)也不過就是帶幾件衣服而已。蘇沫的衣服都是江厭離帶著她去訂做的,故也大部分為淡紫色
第二天,幾人在告別了江楓眠和虞紫鳶后,坐上了去往姑蘇藍(lán)氏的小船。路上途徑彩衣鎮(zhèn),幾人決定下船在這個小鎮(zhèn)找個客棧住上一晚
蘇沫推了推旁邊睡得跟死豬一樣的魏無羨,見他沒反應(yīng),她又伸手去拿魏無羨遮擋在臉上的荷葉
“魏無羨,再不起來放狗了!”
“狗!”魏無羨立馬像彈簧一樣從船上坐起來,慌慌張張地到處亂看:“哪里有狗?”
蘇沫嘆了口氣,輕笑道:“沒有狗,那是江澄騙你的。起來吧!我們到了”
魏無羨站起身朝江澄的方向跳去,一下子就跳到他背上,用手勒住他的脖子,惡狠狠道:“好啊江澄,你又拿狗來嚇唬我”
“魏無羨!你給我下來!”江澄想讓魏無羨從他的背上下去,轉(zhuǎn)了幾圈又不太敢用力,就怕把掛在他身上的那個樹袋熊給甩下去了,只能以言語威脅道:“你要再不下來,等會兒我就去找狗來咬你”
終于是找到了魏無羨的軟肋,他立刻從江澄背上跳下來,躲到江厭離身后,惹來江澄一個白眼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人來人往,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當(dāng)鋪,作坊。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
蘇沫第一次見到古代這么繁華的小街,一路上跑跑跳跳,見什么都覺得稀奇,江澄看她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捂臉沒眼看
“小沫兒,師姐!來來來,吃糖”聽見魏無羨的聲音,蘇沫抬頭看去,只見魏無羨拿了兩個兔子形狀的糖人走過來,一個給了蘇沫,另一個遞給了江厭離
蘇沫拿著糖人左看右看,卻總也不吃,魏無羨看了她一眼,走過去,道:“就光看著,你手里的糖人也不會一個變兩個呀?”
蘇沫搖搖頭:“只是有些感慨。在我的家鄉(xiāng),糖人這種東西也時常會見到”
江厭離上前來拉住蘇沫的手,笑的溫柔:“沫兒要是喜歡,我叫阿羨多買些”
蘇沫搖搖頭:“不用了,厭離姐姐。趕了一天的路也累了,不如我們?nèi)フ铱蜅P菹⒁幌掳伞?/p>
“好”
待蘇沫幾人找到了一家適合的客棧時,卻被店小二告知這間客棧已被一個有錢的公子包了
就在這時,外面進(jìn)來了兩個身著金星雪浪袍的姑娘,帶頭的遞給了店小二一個檀木盒子
“請將這幾個香囊置于我們金公子房中,里面置了切碎的藥材,可以免受蚊蟲侵?jǐn)_”
話音剛落,旁邊的姑娘也開口了:“哎!你可得弄得細(xì)致點(diǎn),我們家公子可不是小門小戶”
蘇沫偏頭小聲問道:“這個金公子是誰???排場這么大?”
江澄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江厭離,嘆了口氣,道:“金家公子還能是誰,不就是那個傲慢無禮的花孔雀嗎”
魏無羨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咧開嘴對幾人笑道:“看我的”語畢,跟著那兩位姑娘上了二樓
“他干啥去???”蘇沫杵著下巴想了想,向江澄眨眨眼,道:“你說魏無羨會不會使用美男計去了?”
江澄翻了個白眼,干脆不去看蘇沫,也不回答她的問題。惹來蘇沫的一句“沒趣”
要說魏無羨這個家伙,那還真是稀奇古怪什么想法都有,偏偏又不按常理出牌,平日里機(jī)靈得像只猴一樣。不一會兒,他得意洋洋地走下來,打了個響指,道:“搞定”
江澄看他一眼:“也只有你這種輕浮浪子行徑,才能在姑娘那兒討的幾間房”
“哎你們聽聽,他說的這是什么話”魏無羨坐下偏頭看向江澄:“我姑且認(rèn)為這是你對我的嫉妒和羨慕”
江澄翻了個白眼
蘇沫和江厭離對視一笑
“你們兩個,干脆在這里打一架得了”
兩人紛紛默契地將頭轉(zhuǎn)開,不再看對方
魏無羨倒了杯茶端在手里,抬眸道:“這個金子軒,到還真是揮金如土??!”
“他不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么?再說了,蘭陵金氏家大業(yè)大,還怕他揮霍不起???”
魏無羨看向江澄,賊兮兮地笑著:“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像小時候一樣,花枝招展?。俊?/p>
蘇沫本來很認(rèn)真地在聽魏無羨和江澄對話的,卻沒想一個花枝招展讓她瞬間“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她,蘇沫眨眨眼,正了臉色,道:“我只是覺得,花枝招展這個詞……用的有些可愛”
江澄無奈地嘆了口氣,轉(zhuǎn)過頭不再看她
蘇沫走到江厭離身邊拉住她的衣袖,笑著道:“厭離姐,我能再出去玩會么?”
江厭離溫柔地拍拍她的頭,開口道:“好啦!知道你這是第一次出蓮花塢,這樣,我讓阿羨和阿澄陪你一同去吧”
蘇沫搖搖頭:“不用不用,我就在周圍隨便逛一下便回來了,放心吧!”
江厭離拿她沒辦法,只好點(diǎn)頭同意。得到了江厭離的批準(zhǔn)后,蘇沫向江澄拿了一些碎銀子就出了客棧
江澄看著手里越來越癟的錢袋,又想到蘇沫一路上碰到稀奇的東西就只管買,伸手便向他要錢,不禁更無奈了:“真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欠她的”
魏無羨一聽江澄這話笑的很開心,走過去勾著他的肩膀:“江澄,話也不能這么說?。⌒∧瓋阂皇前涯惝?dāng)成自家人,又如何會伸手向你要錢啊?再說了,你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女子計較這些做什么,錢財乃身外之物”
“滾!”江澄推開魏無羨,兀自回了自己房間
魏無羨笑笑,復(fù)又對江厭離道:“師姐,那我也……”
魏無羨話沒說完,江厭離卻明白他想表達(dá)的意思,只見她低頭淺笑了一陣,無奈對魏無羨說道:“注意安全,帶著沫兒早點(diǎn)回來”
“知道知道”魏無羨嘴里應(yīng)著,人卻已經(jīng)跑出去老遠(yuǎn)
江厭離看著魏無羨越跑越遠(yuǎn)的背影,笑了。卻又想到住在二樓她名義上的未婚夫金子軒,臉色頓時沉下來,她抬頭看向二樓,神情復(fù)雜,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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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魏無羨一出客棧就去買了姑蘇久負(fù)盛名的好酒——天子笑,隨后提著兩壺天子笑奔上了尋找蘇沫的道路
后來,魏無羨是在一家酒樓里找到蘇沫的,酒樓外人聲嘈雜,喧鬧非常,酒樓內(nèi)就與外面有著天壤之別了。里面的酒客全都聚集在一起,沒有什么動作,也不喧嚷,視線紛紛往酒樓正中央的一個臺子上看去,哪里坐著一個年紀(jì)稍大的老者
魏無羨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處在人群中的蘇沫,她也像旁邊的酒客一樣微微抬起頭看向那個老人,暖金的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整個人好似在發(fā)著光,魏無羨擠了過去,站在蘇沫旁邊,偏頭問道:“你在干什么呢?”
“噓”
魏無羨看蘇沫不打算理他,撇撇嘴,便也順著她的眼神看向那個老者
半晌之后,那位老者站起身來,抖了抖幾乎要垂到眼下的長白眉,咂咂嘴巴,清清嗓子又握住折扇踱了幾圈,看酒樓的人目光都看著他,才吐一口氣悠悠然開道:“卻說,曾經(jīng)有一位名動一時的名士,年少成名,風(fēng)光無兩,在弱冠之齡卻忽然急流勇退,宣布成婚。
原是那少年在一次外出的時候,遇見一女子,據(jù)說是一見傾心。可這女子對他并沒有傾心,并且,殺死了他的一位恩師?!崩险哒f到這里時,頓了一下,掃了一下眾人的表情又緩緩道:“這少年得知真相后自然是痛苦萬分,卻依然不聲不響地與那女子成了婚,并且不顧族人反對將她私自帶回族中”
“后來怎么樣了?”看老者停下來,也有人不禁問道
那老者卻豁然一笑,看向眾人的目光諱莫如深,淡淡開口道:“預(yù)知下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酒樓的人也只當(dāng)他是隨便瞎編了個故事卻還未完成,熙熙攘攘了幾句,掃興地坐回位子喝酒去了
魏無羨將手中的隨便轉(zhuǎn)了又轉(zhuǎn),看向蘇沫,道:“如何?回去吧?”
蘇沫點(diǎn)點(diǎn)頭,與魏無羨并肩走出了酒樓
“問世間,情為何物啊!”蘇沫頓了下,又道:“這個少年可真是個癡情的人”
魏無羨拿起手里的天子笑開了一壺,搖搖頭不在意道:“不就是個說書先生瞎編的故事嘛!”
“你又如何知道這故事是瞎編的呢?”
魏無羨剛想回答蘇沫,卻沒想被江澄叫住了,于是他走過去,奇怪地問道:“你們怎么都出來了,該不會是擔(dān)心我和小沫兒吧?”
江澄瞪著他:“誰關(guān)心你了,我是看那個金孔雀不爽,決定提前前往云深不知處”
魏無羨這個人何其聰明,江澄這么一說,便也明白了七八分。她看了一眼江厭離,伸手拿過江澄手里自己的包裹,道:“也行,我本來也沒有打算要在這里住一晚上,竟然如此,我們便出發(fā)吧”
蘇沫也從江厭離手中拿過自己的包裹,然后轉(zhuǎn)頭去看江厭離,見她神色懨懨,蘇沫略微思索了一會兒,便從林淵中拿出了一個可愛的小型人偶,只聽蘇沫念了聲咒語,那小型人偶竟化作了江厭離的模樣
“厭離姐,送給你”
江厭離看到Q版的自己,頓時眼睛都亮了,她小心翼翼地從蘇沫的手中接過,頗有些受寵若驚地摸了摸人偶的頭發(fā):“這是我么?真可愛”然后抬起頭看著蘇沫:“沫兒,謝謝你”
蘇沫笑笑:“我果然還是喜歡溫柔地笑著的厭離姐姐”
江厭離眼角微紅,她知道這是蘇沫在關(guān)心自己,便也不言,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
魏無羨和江澄在前面看的目瞪口呆,眼神都膠在人偶身上
“小沫兒,你這是什么神奇的東西?。拷o我也變一個唄”魏無羨跑到蘇沫身邊一邊看著江厭離手中的人偶,一邊口里不停地喊著要讓蘇沫也給他變一個
蘇沫搖搖頭,皺眉看著魏無羨,道:“那個人偶其實(shí)也是別人給我的,所以,就這么一個?!?/p>
聞言,魏無羨嘆了口氣,可惜道:“那好吧!”隨后他瞥了一眼人偶又道:“小沫兒,你們那個世界的人也都像你一樣么?念一句咒語,東西說變就變,還會各種奇奇怪怪的術(shù)法”語畢,還用手去戳了戳小型“江厭離”的臉
魏無羨說完,江澄和江厭離的目光也都聚集在蘇沫那兒,像是也很好奇,也想知道答案的樣子
蘇沫眨眨眼,沉吟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在我們那個世界,這些東西不叫做術(shù)法,而是叫做異能。而且,在哪里普通人類分為兩種,一種,就像是我這樣的擁有異能的異能行者;還有一種,即沒有異能的,我們稱之為麻瓜”
“普通人類如此,那不普通的呢?”江澄歪頭問道
“嗯……不普通的嘛,就是一些魔化人和魔界的魑魅魍魎什么的,還有一些是介于普通人類與魔化人之間的,比如拔魔戰(zhàn)士啊等等”
“何為魔化?”
蘇沫看向魏無羨,解釋道;“魔化是處于異能行者和魔之間的一種狀態(tài)。
也就是有魔的因子卻又不是魔,魔化之后有時會控制不住自己。不過對于比較老練的魔化人沒差啦!通俗來講,就跟你們所認(rèn)為的練功走火入魔,誤入歧途,或是被邪魅附體一樣。不過前者會受到家族血緣影響就是了”
三人半知半解地點(diǎn)頭,說著說著,幾人已經(jīng)走到了云深不知處山下的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