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辜離開了,具體什么時候離開的,好像除了蘇小二,沒有人知道,他走的很是安靜。
借著迷蒙的月色,佝僂著身子,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的。
屋頂上,蘇小二一腿伸直,一腿屈起,身子斜倚,喝一口酒,看一眼月色,“舉杯邀月,當飲此杯”。
喝完了酒,蘇小二頭枕雙臂,半睜半閉的眼睛里,隱隱水光搖動。
吳詩意,從頭到尾,吳詩意就沒想著會活下去,她太累了,背負的多了,人總是熬不住的時候。
與其說,是蘇小二破開了謎,倒不如說,這一切都是吳詩意引著蘇小二一步步踏進棋局,做了局中人。
只怕,吳詩意比何勇知道的更多,何湘兒等人的事情,她似乎也早就知道。
那夜,她雖是配合著何勇演了一場戲,但是,故意露了些破綻出來,提醒蘇小二。
蘇小二被樓遲遲解開以后,碰上了溫婆婆,只怕也是為了讓蘇小二跟隨著去了密室。
這才有了機會,給蘇小二下了邪術,操控著蘇小二去傷了何勇。
哪怕是臨死前,她叮囑蘇小二,要照顧好何湘兒。
那個時候,只有蘇小二知道鳳鳴劍的下落,她又怎么確定,蘇小二可以順利脫身離開?
王霜一直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除了自己沒有人知道,但女人的心細,一個男人愛慕的眼神,不正常的關心,她又怎么會一無所知?
她不過是利用了所有人,讓所有人都按照她的計劃,一步步推進。
王霜的癲狂,避世山莊封莊后的結果,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如果說,起初的蘇小二不明白,為什么只有他一個人能夠窺探到漆畫的秘密。
想來,同他中過“邪術”有關,是操控,何嘗不是用另外一種方式,把當年傾月教發(fā)生的事情都告訴他?
哪怕,蘇小二不同任何人說,也沒辦法和任何人說,但這個秘密,至少不會因為她的死,而徹底被掩蓋。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一定不會活的輕松,吳詩意背負了太久,所以她選擇一種解脫,而這個包袱,丟給了蘇小二。
蘇小二看著月亮,醉酒后的眼神愈加迷蒙,但頭腦卻更加清醒。
求死之人,究竟是看開了,還是看不開?
“傾月教,傾月教…”口中呢喃兩聲,“我背負的已經夠多了,何苦還要再給我多加負擔?你是覺得,我足夠正直?那你就太高看我了,我雖知,而不能語,你想要的清白,只怕我做不到?!?/p>
他搖搖頭,努力想讓三個月亮重合在一起。
“我不能還你清白,但是可以做到最后一件事,我會照顧好湘兒的。”
夜涼,透骨,偶有風吹,更是引起冷戰(zhàn)連連。
“罷了罷了,如今不適合在外面觀賞了?!?/p>
他搖搖晃晃,腳步虛浮,順著那屋頂向下的時候,恍惚間看到陰影處站著的人影。
頓時酒醒了幾分,待他仔細看清楚以后,一口白牙露了出來,“葉兄如何也在這里?莫不是同我一般,想和這月亮喝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