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岸上的兩人是心急如焚,焦灼的目光黏在湖面上,雙腿不斷的在岸邊來回走動,隨著日頭西落,他們心情越發(fā)的焦躁不安。
陳四爺眼看時間越來越晚,湖面上依舊是一片平靜,連個水花波動都沒有,他心想不能再這樣下去,自己得下去救人,閨女可不能折在里頭了。
“老怪物,要等你自己等,我要下去找閨女!”陳四爺急匆匆的拿起潛水裝備,往身上套了去,就連衣服都沒閑功夫換掉。
“你不能下去,要在上頭等著?!?/p>
張日山還記得七尾的吩咐,趕忙拉住了陳皮,死死的拽著不放,說什么就是不肯讓他下水去。
陳皮雙手使勁兒的怎樣推也推不開他,不由得惱火了起來,直接一上腳就是踹。
“你不擔心閨女,我擔心!要是她出了事,你上哪賠一個閨女給我,真這么聽張啟山的話,你怎不和他一起去守十一倉,你家張大佛爺還在下頭等著你團聚呢!”
怒不可止的陳皮言詞也開始尖銳起來,如尖刀般不顧不管的直戳張日山的心窩處,戳的張日山是五臟六腑生疼的難受。
張日山氣急的道:“說了不許,就是不許。”
原本他只是單純的想攔住陳皮,這會兒自己的手腳也不收著力道了,阻擋的動作轉(zhuǎn)變成半攻擊模式,箝制住他肩膀的大手是力道十足,指尖如同燒紅的鐵夾子般死死的箝制住了他,那力道都能在上頭留下紫黑色的淤痕了。
就在兩人拳腳交加的時候,潛入湖底的七尾帶著張起靈浮出了水面。
“爹,你們在干什么?”
自己不就是帶人下水一個白天而已,怎么他們在岸上打了起來?贓物都還沒見著,這分贓不均未免也太快了些。
瞧兩人打得虎虎生風,拳拳到肉的樣子,可真是不像兩位老人家,這精力也是夠旺盛的,看來仍舊是寶刀未老。
嬌俏的少女音一響起,過招的兩人瞬間收起了拳腳,同時側(cè)身看了過來。
“閨女,你沒事吧?”看見七尾上岸,陳四爺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臨走前還不忘踹了張日山一腳,這個老東西就是礙事!
“小子,你眼瞎了??!沒瞧見姑娘一身濕,還不快拿外套過來?!?/p>
看見小姑娘濕漉漉的模樣,陳四爺沒好氣的推了張起靈一把,這么大個人杵在這里做啥?一點眼力勁都沒有,白瞎了他那雙大眼睛。
張起靈才剛站直了身體就被人給嫌棄,他也不生氣,維持著一貫的冷漠表情,抖了抖身上多余的水滴,便轉(zhuǎn)身去車上拿保暖外套過來。
“閨女,冷不?阿爹這就生火讓你暖和一下。”
陳四爺看了看四周,連忙指揮起張日山,要他和自己一起去找干燥的柴火過來生火用。
這一連串下來,七尾是半句話也還沒說出口,就被人給安排的好好。
有爹在的孩子,就是幸福!有個護短的爹,可真是好!
七尾坐在火堆前,雙手捧著熱茶杯,心里美滋滋的想著。
燃燒的火堆劈哩啪啦的作響,搖曳生姿的火光照映在幾人的臉龐上,昏暗不明的光線,頗有幾分詭譎。
張起靈脫下濕答答的衣服,裹著一張?zhí)鹤幼诨鸲亚?,?yōu)美的鎖骨在若隱若現(xiàn)之間,能看見些許因為寒冷而引起的雞皮疙瘩。
他心想自己的熱茶呢?
只見張起靈雙腿抱膝變成一個無助的小蘑菇團,同時用冰冷的雙手揪著毯子,看起來心情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
這差別待遇也太大了,果然上門女婿就是地位低下,讓他再一次的確定了,日后進門要多做事少說話,同時還要準備滿滿的嫁妝。
這樣才能讓妻家待見自己,進而提升待遇,要不然等兩人相處時,老丈人出手阻止就麻煩了,他可是看了很多刻薄的婆婆為難媳婦的文章。
一個散發(fā)著熱氣的暖手寶砸入了張起靈的懷里,他接住后抬頭一看,就看見七尾對著自己拋了個媚眼,臉上露出甜甜一笑。
他便知道這是小姑娘擔心自己冷,貼心所給予的溫暖。
張起靈清冷的眉眼瞬間有了溫度,嘴角一彎的露出了靦腆又干凈的笑容,讓人看了忍不住軟下心來。
“你到底會不會野炊,烤個魚都能給烤糊,真是白活了那么多歲數(shù)。”
“不是有帶食物,吃啥烤魚,瞎折騰。”
“給閨女吃的不行嗎?她又不是你這個窮當兵的大老粗,冷冰冰的食物也吃的津津有味。”
他手握著暖手寶,耳邊聽著陳皮和張日山喋喋不休的爭辯,雖然有些不習慣的吵鬧,但這應該就是有家人在旁邊的熱鬧感覺吧。
張起靈猶豫了一下后,小聲的道:“我來烤吧?!?/p>
一瞬間,陳皮和張日山對視了一秒鐘,心底納悶這啞巴張竟然主動說話了。
說起來都是孤家寡人的兩人,轉(zhuǎn)念之間也就了解他的心思,看他用著一雙干凈的眼眸正眼巴巴的等著自己回答,心軟之余也就答應下來。
“那就你來,要是烤焦了,就等著被挨打?!标愃臓斖庵?,還不忘恐嚇一下對方,只不過語氣比以往柔和了幾分,需要仔細聽才能聽出來。。
張起靈眼睛一亮的接過了烤架,同時臉上的笑容也越發(fā)燦爛。
他就像是小蝸牛般,先是試探性的伸出了觸角,懷抱著想被人接納的期盼之情,一旦得到了回應,就好像自己似乎真的擁有了一家人的感覺。
而這個微弱又隱晦的暗示,意外的被幾人給發(fā)現(xiàn),表面上也不說破,只是對待他的態(tài)度有所改變,不再是將他排除在外的氛圍。
這一刻張起靈是感動的,他這個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的人,此時似乎有了不一樣的將來,或許有一天他忽然消失了,也會有人記得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