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冬日的圣誕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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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落下的周末，江瑾踩著沒過腳踝的積雪從花店回來，懷里抱著棵半人高的圣誕樹。松針上的雪粒子在樓道暖風中簌簌掉落，落在她駝色圍巾上，很快融成小小的水痕。胡文煊打開門時，冷風吹得他打了個哆嗦，目光卻精準地落在她鼻尖沾著的雪花上 —— 那點晶瑩在暖光里閃閃爍爍，像落了顆碎鉆在小巧的鼻尖。?

“你怎么買這么大棵？” 他伸手接過圣誕樹的瞬間，松針蹭得深灰色毛衣上全是綠渣，卻毫不在意地側身讓她進門。玄關的暖氣片上搭著剛洗好的襪子，其中一雙印著番茄圖案，是江瑾上周逛街時非要買的 “圣誕限定款”。?

客廳很快被松枝的清香填滿。江瑾站在椅子上往圣誕樹上掛彩燈，暖黃色的燈串在指尖纏繞，像條發(fā)光的藤蔓。她低頭時突然發(fā)現(xiàn)，樹下的整理箱里堆滿了熟悉的物件：去年在跳蚤市場淘的玻璃球印著她畫的恐龍圖案，他演唱會攢的熒光棒被捆成束像把彩色的花，甚至連貓咪 “煊瑾” 的灰色小圍巾，都被細心地縫成了迷你圣誕襪的模樣，襪口還綴著顆小小的鈴鐺。?

“這些都是……” 她指尖劃過顆印著番茄圖案的彩球，突然想起上周逛超市時，自己對著圣誕裝飾區(qū)的番茄掛件多看了兩眼，當時還吐槽 “設計太幼稚”。?

“上周趁你加班，去采購的?！?胡文煊往樹上掛星星掛件的動作很認真，睫毛上沾著片松針也沒察覺。他從廚房拎出個砂鍋，肉桂和橙子的香氣立刻漫了出來，在冷空氣中凝成團溫暖的霧，“還買了熱紅酒料包，記得你說想試試博主推薦的配方?！?砂鍋里的冰糖正在慢慢融化，發(fā)出細微的滋滋聲，像在為這個雪夜伴奏。?

貓咪 “煊瑾” 踩著圣誕樹底座轉圈，項圈上刻著 “煊瑾” 二字的小木牌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江瑾發(fā)現(xiàn)樹頂?shù)男切峭崃?，踮起腳尖去扶正時，羊毛襪底在光滑的地板上打了個滑。胡文煊突然從身后托住她的腰，掌心的溫度透過厚厚的針織毛衣滲進來，像揣了個暖手寶在腰間。?

“小心摔著?！?他的下巴抵在她發(fā)頂，呼吸帶著熱紅酒的甜香，混雜著他常用的雪松洗發(fā)水味。江瑾能感覺到他胸膛的起伏，像潮汐般規(guī)律而安心?！捌鋵嵾€有個禮物?！?他突然松開手，轉身時衣擺掃過圣誕樹，震落幾片帶著雪的松針。?

胡文煊從藏青色大衣口袋里掏出個絲絨盒子，酒紅色的緞面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打開的瞬間，江瑾的呼吸頓了頓 —— 里面是對藏青色毛線手套，針織紋路細密整齊，上面繡著兩只相依偎的小貓，一只戴著迷你吉他項圈，一只脖子上掛著 tiny 的番茄吊墜。針腳雖然還有些歪扭，卻比之前的刺繡作品熟練了太多。?

“學了整整一周?！?胡文煊的耳尖紅得像掛在圣誕樹上的紅襪子，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盒子邊緣，“本來想繡番茄的，結果總繡成歪瓜裂棗，最后請教了小區(qū)門口織毛衣的張阿姨?！?他突然指著小貓的眼睛，“你看這瞳孔，特意用了兩種藍色的線，跟‘煊瑾’的眼睛一模一樣?！?

江瑾戴上手套的瞬間，指尖觸到內里的珊瑚絨，暖得像揣了個小太陽。她突然發(fā)現(xiàn)左手手套的內側繡著個極小的 “W”，右手則是個 “J”，字母邊緣還綴著幾顆米粒大的銀線珠子。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簌簌聲像首溫柔的催眠曲，圣誕樹的彩燈在玻璃上投下晃動的光斑，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胡文煊正低頭給 “煊瑾” 戴圣誕帽，貓咪不情不愿地甩著尾巴，卻在他指尖的輕撫下慢慢安靜下來。江瑾望著他左手無名指上的銀戒，上面沾著點松針的綠，在光里閃著溫柔的光。砂鍋在廚房咕嘟作響，熱紅酒的香氣漫過客廳，混著松針的清香，釀成這個雪夜最動人的味道。?

熱紅酒盛在復古玻璃杯里，肉桂棒斜插在橙片間。江瑾靠在胡文煊肩上看圣誕電影，屏幕里的馴鹿正拉著雪橇飛過夜空。他突然往她嘴里塞了顆草莓糖，水果的甜在舌尖漫開時，她聽見他說：“明年換棵大點的樹吧，能掛更多裝飾品的那種。”?

江瑾含著糖點頭，感覺甜味順著喉嚨漫進心里。她偷偷看他專注的側臉，發(fā)現(xiàn)他其實沒在看電影，目光正落在她戴著新手套的手上，嘴角彎起的弧度比圣誕樹上的星星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