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又需要他充當跑腿伙計來送東西了,美曰其名為“護送重要實驗原料”,其實只是因為某個教授懶得去拿。
他煩躁的用筆在演草紙上用力的劃了劃,蘇涯看著他的小動作微微挑眉。
蘇涯白洛盞,回答下這一題的答案。
白洛盞應聲站了起來,沈木斐悄悄用筆給他指了指題號,不過他估計白洛盞在蘇涯的等待時間耗盡完是做不出來的,這家伙明顯在走神,誰要能在一分鐘內把模擬卷選擇題倒數第二題答出來,還是不用演算的情況下,不是運氣好,就是真的厲害。
沈木斐原本打算讓白洛盞尷尬一會兒再給他圈答案,剛這么打算好,白洛盞出聲了。
白洛盞選B
蘇涯回答正確,你是怎么做的這道題?
白洛盞柯西不等式。
蘇涯愣了愣,她和前排的學生們大部分都是用的變量化一,不過她試著想了想,用不等式理解著繞的彎有些大,但如果真的理解了,過程還是很容易推出來的。
蘇涯請坐。
蘇涯白洛盞同學給我們提供了一種新思路,同學們可以先思考一下。
白洛盞坐下的時候無意間瞄了沈木斐一眼,看見他有些郁悶的表情突然間就心情大好起來。
于是上午又是很快的度過,放學后白洛盞快速沖出了教室。
今天是星期日,比起在兩個小時內橫穿城市再回學校上課,白洛盞果斷選擇請假,于是他偽聲成成年男性的聲音打電話和蘇涯請假后,打車去了目的地。
A市是個看起來很精分的城市,白洛盞上學的城區(qū)不算繁華,可也沒有他現(xiàn)在所到的區(qū)域破敗。
隨處可見的殘損污濁的墻壁上部分是被熏成的黑色,下部分要么是熊孩子的涂鴉要么是被撕的零零散散的小廣告,可能還有鞋印和某些不可描述的痕跡。
白洛盞左耳上的通訊器震了震,這是聯(lián)系方在十五米以內的意思。不過當他做好偽裝推門而入時,那個人已經走了,桌上只有一只帶注射器的藥劑,一張用德文寫的使用說明,然后就是桌子上的錄音筆。
白洛盞毫不猶豫的把藥劑收了起來,想了想,把錄音筆也收了起來,匕首他沒有動,即使他知道交接人的意思是讓他把匕首也帶上,說不定屋子里還裝了微孔攝像機。
只不過他有權利自主決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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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木斐回到家時,看到整日泡在實驗室的沈黎在電話,嘴里時不時蹦出一兩個專業(yè)名詞,他的語速飛快,聽起來嘰里咕嚕的一大堆,沈木斐安靜的聽了一會兒才知道他說的是德語。
等到沈黎掛斷電話,沈木斐撲上來給他個大大的擁抱。
沈木斐老爸,你終于舍得出來了!
沈黎溫和的笑笑,揉了揉沈木斐的頭然后輕輕的給他個爆栗。
沈黎多大個人了,還是這么黏人。
沈木斐因為我童心未泯啊。
沈木斐而且我黏我老爸天經地義!
沈黎好好好。
他看著沈木斐,表情有些僵硬,許久黏人的沈木斐松開手,沈黎走到門口邊換鞋邊看著他。
沈黎我有個實驗去檢驗,你在家好好學習。
沈木斐我也想去。
沈黎你只有兩個小時。
沈木斐到學校也是自習課,陪我天賦異稟的老爸做實驗更有意義。
沈黎動作頓了頓,他想要強硬的拒絕,心里某個念頭卻占了上風,“讓他去吧。”沈黎聽見一個聲音這樣說,于是他拉開門。
沈黎那就動作快點,別后悔。
沈木斐絕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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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盞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大大的來電通知,他看見是白昀的號碼,想都沒想直接去劃掛斷。突然他手松了一下,白洛盞忙去接,然后無名指按在了接聽鍵上。
兩邊都是沉默幾秒,一方是因為還在懵逼和驚喜中,一方是還在組織結束的話題中。然后白昀先打破了沉默。
白昀洛盞,你放假了嗎?
白洛盞我正在辦事的路上。
白洛盞沒事我就掛了。
白昀今天下午本來想陪你去理發(fā)的,你的頭發(fā)長了不少。
白洛盞頓了頓,然后語調帶上了笑意。
白洛盞謝謝提醒。
白昀樂樂?
白昀醞釀了一會才喊出這個名字,然后對面白洛盞的聲音又冷了起來。
白洛盞...我掛了。
白昀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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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看著沈木斐,耐心的等他安靜下來才開口。
沈黎別怕,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沈木斐先前的恐懼感才逐漸舒緩,不過當他看見穿著白大褂的沈黎時,一種更令人恐懼的感覺讓他重新不安起來,他看著沈黎的臉,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自然點,畢竟以前身為生物學家的沈黎也這樣給他開過玩笑。
沈木斐老爸?
他試探的喊了一聲。
沈木斐咱們別開這種玩笑哈!我最近沒犯錯。
沈黎搖搖頭,輕輕的撫摸著沈木斐的額頭,沈木斐被他的動作弄得心里發(fā)毛。
沈黎沒有。
沈木斐那你是做什么呢,老沈? 雖說你兒子是皮了點,可你應該尊重我身為高中生的想法啦。
沈木斐不要動不動就這樣,我長大了,這次就先原諒你,你再不把我放開我就真生氣了。
沈黎好,等一下。
他像是察覺到了什么,打開門從實驗室里跑出去,及時叫住了正欲翻樓離開的白洛盞。
沈黎等一下。
沈黎拿起放在窗口的檔案袋,抬頭看見白洛盞單手吊在陽臺上,正好卡在玻璃和墻壁的死角間,他雖然帶著口罩,渾身上下卻散發(fā)著“莫挨老子”的信號。
沈黎看見他的黑外套和這副生人勿近的氣勢就認出他了,這是從沈黎來到這個城市后一直負責他實驗用品的跑腿人,只不過這位話不多,一般需要交代的事都用德語寫著以便條的形式遞給他,沈黎一度以為白洛盞是德國人。
直到后來他和資助方的聯(lián)系加深后,才明白那是個多么龐大的組織,只是再想斬斷關系也已經遲了。
他試探性的走過去,盡量把聲音放溫和。
沈黎伙計,可以幫我個忙嗎?
白洛盞從陽臺上跳下來,示意他說下去。
沈黎請跟我來。
白洛盞猶豫的碰了碰通訊器,小東西及時的按照某個節(jié)奏震了震,于是他取下通訊器,把身上的電子設施都丟在外面,除了白昀提醒他的微型監(jiān)視器。
沈黎耐心的等著,因為他的實驗室也不會允許被泄露數據,白洛盞的做法讓他多了些安全感,然后兩人一前一后走了進去。
白洛盞幾乎是看見一抹熟悉的衣角時就調整了兜帽的位置讓它正好擋住監(jiān)視器。
世界可真小,這是白洛盞看見沈木斐的第一個想法,然而某人已經被噴了乙醚暫時睡著了。
沈黎GenmanipulatorⅡ.
沈黎他指了指從檔案袋里拿出的試劑,然后把試劑倒出一部分來,進行著一系列繁瑣復雜的處理,把呈現(xiàn)淺青色的半成品放在支架上,然后看向白洛盞。
沈黎我需要你的血。
白洛盞我注射過0號試劑了。
沈黎露出驚訝的表情。
沈黎是不能用了。
他取出試劑,然后有些緩慢的把它注射到沈木斐的靜脈。
很快他就不安的掙扎起來,全身上下深色的血管向外凸起,表情扭曲到極致,他不斷的發(fā)出嘶啞痛苦的低吼聲,肌肉不斷膨大。
手術臺很快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沈木斐睜開眼,豎瞳收縮著,然后整個人快速的抽搐起來。
在藥劑的作用下他身體的變化越來越明顯,少年勻稱修長的身軀已經滿是盤踞突兀的肌肉,黑色的血管仿佛要爆裂開,獸類般的豎瞳閃爍著金屬質的光澤,指甲開始變長變利,犬齒開始伸長,刺破嘴唇留下兩道血痕。
在沈木斐的不斷掙扎下,束縛帶光榮犧牲。也許是對新鮮血肉的渴望,沈木斐向著沈黎撲來,白洛盞擋過去飛快的用肢體鎖住他的動作,他看起來身形偏瘦,可沈木斐偏偏掙脫不開。
白洛盞看向沈黎。
白洛盞教授?
沈黎愣了愣然后快速從支架拿出一支黑色試劑注入沈木斐的靜脈,后者似乎被激怒了,原本碩大的肌肉又脹大幾分,在白洛盞脫離瞬間把他甩了出去,腹部留下了三道看起來就很深的疤。
白洛盞擦擦血,努力的讓自己有眩暈的頭腦清醒些,然后看見一只布滿鱗片的手迎面伸開,扣住他的頭用力的向地上砸,這看起來妥妥是要暴力開顱的節(jié)奏,或者說,在這個力度下白洛盞的腦袋被砸爛也不稀奇。
沈黎捂住眼不敢看這血腥的一幕, 他腦子飛快的運轉著,想著解決方法。
白洛盞要被氣笑了,0號試劑都能抗過去,沒想到還會被小小的Ⅱ號實驗品按在地上摩擦,這簡直是人生敗筆,身為η的自尊被按了個支離破碎。
白洛盞看不出來你挺急躁啊。
他緩緩睜開眼,灰色的眼瞳一抹深藍色的瞳仁隨著白洛盞的話越來越細。
白色的角從他額角伸出,白洛盞活動了活動手腕然后掐住沈木斐的脖子,狠狠的把他甩出去,砸在對面墻上,用力之大甚至墻上出現(xiàn)了獸甲般的裂紋。
沈木斐被砸懵了,沈黎也被白洛盞的變化驚到了,白洛盞扭頭看著他,有些歉意的笑笑。
白洛盞對不起啊,好像毀了你的地方。
沈黎沖他擺擺手示意沒關系,讓他專心對付沈木斐。
后者無力的癱在墻上,身上正不斷的迸著血,是的,迸著血,沈黎的藥劑是起作用了,可沈木斐的身體承受不住,他正在恢復原來的樣子但也在快速的流失鮮血。
白洛盞果斷的劃開手臂,然后把刀口懟到沈木斐嘴邊,強行把血灌進去,改造后的血根本不能在空氣中存在太長時間,很快白洛盞胳膊上的血就反應掉了 。
沈木斐看起來明顯好了很多,白洛盞收回手,露出被啃出半截白骨的手臂有些無語的吐槽。
白洛盞這家伙餓了多久了?
然后跟著沈木斐一起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