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都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這老頭為什么要對自己如此好。不過現(xiàn)在的梁都也是沒時間去考慮這些事情,畢竟擺在他面前的頭等大事是今天晚上他們四個人吃什么。
程簧雖然給他提供了住的地方,但梁都畢竟也是要臉的人啊,堂堂舉人,怎么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求人,而且是同一個人。作為新進舉子,尤其是北宋年間的舉人,可不像后面明清時期可以直接做官,還可以每月領(lǐng)幾石粟米。作為一個北宋的舉人除了免除苛捐雜稅完和普通讀書人沒什么區(qū)別,去都城汴梁參加會試,中了光宗耀祖,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中,連做舉人的資格都沒有。還得回到原籍重新參加貢試。
不過相對于明清的八股取士來說,宋朝科舉考試還是非常開明的,只要你有真才實學(xué),都能夠在考場上發(fā)揮才能,不像后來明清時期你必須先得學(xué)會八股文的起股,承股等規(guī)則,把你的思想只能局限在那幾個字里表達出來。對于讀書人的思想太過于禁錮。
回歸正題,梁都現(xiàn)在作為一家之主,從梁宇把他抹除族譜的那一刻,他已經(jīng)就成為了新的梁氏家族的開創(chuàng)者。事實證明,這個開創(chuàng)者確實不一般,不僅把新的家族發(fā)揚光大,更是在兩百年后讓梁姓僅次于國姓也就是皇帝的姓氏趙姓,成為了當(dāng)時的第二大姓氏。
不過此刻的梁都,心中猶如萬蟻蠕動,早上剛剛找到可以糊口的工作,回家就要面臨吃飯的難題,明明是富庶的家資,卻在一瞬之間淪為了喪家犬。不由得讓梁都哎嘆幾聲。
忽然之間,他摸到懷里揣著的幾張紙,猛地想起,自從父母出事,無論到哪,梁都都是把家里祖父傳給大房的幾百畝田契揣在懷里。今天面對梁宇的逼問,一語不搭田契在哪。現(xiàn)在看到田契,梁都緊皺的眉頭忽然打開了,連忙吩咐小敏和沈仲元兩個人。
‘仲元,你把這八百畝田契一半找個當(dāng)鋪當(dāng)了,一半拿去給縣太爺,說是我為縣里教育事業(yè)做的貢獻。然后你把錢給小敏,和小敏一塊置辦點家用物品,同時再看看屋子里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一塊弄點?!?/p>
‘公子,這些田可都是上好的良田啊,當(dāng)了的咱們以后還能夠贖回來,這捐給官衙,可就再也不是咱們的了,真的要全部捐了嗎?’沈仲元試探性的問了一下梁都。
‘仲元啊,做事情得往長遠(yuǎn)了看,今天中午我讓你去置辦的東西,只要在今天晚上發(fā)揮作用了,不管說死沒死人,官府都會懷疑到我頭上,如果提前用這幾百畝田與官府做個交易,你說他還會不會找咱們麻煩,嗯,’梁都一臉的壞笑。
‘是啊,不光這次,以后只要咱們不犯謀反,不是殺人的勾當(dāng),官府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蛑僭荒樀幕腥淮笪颍ⅠR跑出院門,往當(dāng)鋪去了。
這邊梁都解決了生計大事,找了一間屋子,把父母的牌位供奉起來。這一舉動意味著梁氏家族將開始一個新的紀(jì)元。可把梁都趕出家門的梁宇是又氣又恨啊,梁都剛離開,就差人把梁都居住的院子挖地三尺,找到的都是一抔又一抔的黃土。
人是被自己趕出去了,可是目的真的達到了嗎?不見得,到現(xiàn)在,自己只是得到了幾間屋子而已,但是這屋子的地契一直在自己手里邊,那這和自己什么也沒有得到有什么區(qū)別。
梁宇的那個恨啊,恨不得馬上把梁都生吞活剝了,一個十幾歲的毛孩子,他一個三十多歲歷經(jīng)滄桑的成年人居然不能把他怎么樣。他氣呀,氣自己,氣虎哥,氣沈仲元,氣自己的二姨太,氣自己的兒子梁丘。更氣梁都,可惜的是,他沒有把梁都?xì)⒌?,而且是多次機會下,都沒有解決這個禍害。
就在梁宇氣憤的同時,時間也是一分一秒的度過,時間這把無情的刀具,從來也不會因為某個人的不開心,不高興而停留半刻。
夜晚隨著月亮的上升也來到了人間,俗話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十月的半中夜間,本應(yīng)是月上柳梢頭,可是人有旦夕禍福,月有陰晴圓缺。十月十六注定是梁家大院的‘紀(jì)念日’,前半夜月亮似往常一樣,仍舊升上天空,余暉灑下大地。
直到后半夜,好像有人跟月亮商量過一樣,烏云密布,頃刻間將明媚的大地籠罩在黑暗中。俗話說,夜黑風(fēng)高夜,殺人放火時,一點都沒有錯,幾十坮水酒灑在了梁府大院周圍,不知是誰,是故意還是無意無人能夠說的清,一個小火星濺到了房基下,頓時濃煙滾滾,大火四起。
正在睡夢中的人們感覺到呼吸困難,起身披衣出門觀看,只見,天地間被大火照耀的亮如白晝。又氣又恨的梁宇一家人,剛剛開始有了困意,將要上床休息時。忽聽得外面喊天叫地,不一會兒,濃煙裹挾著熱浪傳入他們的房間,火光映射在他們的臉上,刺啦啦的疼。
梁宇正要出門觀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聽得外面有人匆匆忙忙的喊著‘老爺,不好了,老爺,不好了?!牭牧河顑裳鄣芍保罅R一聲:
‘該死的蠢貨,老爺我好好的,哪里不好了?!?/p>
見著這陣勢,那報信的仆人也是平靜下來了,心想又不是我家的房子,我激動什么。只見他伸出右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蛋。口中喃喃道:‘這張臭嘴,這張臭嘴,沖撞了老爺,這張臭嘴?!?/p>
‘好好好,行了行了,到底怎么回事,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河钜娖腿巳绱?,也是有些不耐煩了。
‘啟稟老爺,大院不知怎么的著火了,火勢極猛,有些控制不住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蔓延到咱們這邊來了。請老爺快點找些人手,撲滅大火。’
梁宇一聽,頓時暈了過去,想不到打了一輩子的雁,到頭來反被雛雁啄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