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岐山內(nèi),此刻是一派寂靜。庭院之內(nèi),靜謐無比,若仔細看會發(fā)現(xiàn)那墻邊有一個白色的衣角,藏在花壇后面。
屋里出來了一個青衣男子,負著手,俊逸的樣貌此刻是揚了揚唇,“看來有些人已經(jīng)養(yǎng)出來聽墻角的習(xí)慣了?!?/p>
花壇后的人急急忙忙撥回了自己的衣角,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了,領(lǐng)子被人一提,那躲在花壇后面的竟是一個約莫十幾歲左右的小姑娘,一雙眼睛尤其靈動,唇紅齒白,煞是好看。
“青龍大哥,你能不能別像拎小狗一樣拎著我?!庇臉烽_口。
青龍放開了手里的人兒,笑了笑,“說吧,不好好在房里待著,出來干什么?”
“青龍大哥,我說了你可不能告訴我娘?!庇臉奉H為小心的環(huán)視了四周,隨后才放低了聲音。
青龍點頭,“說來聽聽?!?/p>
幽樂抬手擋住了自己的一邊臉頰,身子偏了偏,“我想去找我爹?!?/p>
聞言,青龍原本帶笑的眉目就恢復(fù)了,他看著幽樂,“你爹?”
幽樂點頭,“雖然我娘說我爹已經(jīng)不在了,但是我不太相信,我爹如果不在了,我娘就不會是那副表情?!?/p>
“幽姬她既然說你爹不在了,你就別去找了,狐岐山這么大,待悶了就去玩兒,等碧瑤回來,你就有伴兒了?!鼻帻堃膊辉付嗾f。
幽樂低頭,“還說了,碧瑤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和小癡姨回來。”
青龍?zhí)置嗣念^,沒有再說話。
幽樂今年十五歲,和娘親一起住在狐岐山,她的娘是一位絕世美人,身份尊貴,是鬼王宗朱雀圣使。
自她記事起,她就從未見過自己的爹,不知他的姓名,樣貌,只知道娘總說,他已經(jīng)不在了。
狐岐山最近是越來越不太平,不僅娘親和青龍大哥出去了,派出去的人也不知道是第幾批了。幽樂從花廳出來,手里還抱著一盆君子蘭。
“小姐?!庇婊貋韽?fù)命的鬼王宗手下朝她行禮。
“你們忙什么了?這么大陣仗?!庇臉房粗砗箅x開的一隊人。
那手下抬頭看著她,眼神有些奇怪,“小姐不知道?”
“知道什么?”幽樂反問。
“少主和夫人在青云山下被伏擊了,下落不明。”
青云山下,雜草叢生的荒郊,白色的身影走的極快。
“小姐,您不能去啊,朱雀大人和青龍大人都交代了不能告訴您,就是為了不讓您過來?!毙⌒〉墓忸^和尚拉住她的袖子。
幽樂回頭看著他,“碧瑤生死未卜,你讓我待在狐岐山置身事外么?”
小和尚低垂著眼“連兩位大人都找不到,您去了也是于事無補?!?/p>
幽樂把袖子扯出來,轉(zhuǎn)過身去“念經(jīng),你就別管我了,此處是青云山,你別再接近了?!?/p>
念經(jīng)是一個小樹妖修煉成精,幽樂和他有緣,就把他留在了狐岐山的。青云山是天下修仙第一大派,說不定就把他收了。
幽樂穿行在一片樹林里,光禿禿的樹枝,除了偶爾飛過的小鳥,就沒再看見其他的東西了。
耳邊是奇怪的聲音,幽樂的步子放慢了些,腳下是枯枝落葉,突然,頭頂鋪天蓋地,飛來了一片烏鴉,直沖地上的幽樂。
她轉(zhuǎn)身便跑,烏鴉窮追不舍,到了林間深處,幽樂抬頭,烏鴉把她圍在了一起,然后就攻向她,幽樂抬手,手背上被劃了一條口子,她皺了皺眉,抬手捂著手背。
那些烏鴉似乎是被鮮血引得更興奮了些,幽樂的手臂被人一拉,被擋在了一個單薄的少年身后,少年一身淡藍色衣衫,手里拿著火把,驅(qū)趕著烏鴉。
幽樂看著四周因為懼怕火光而四處逃竄的烏鴉,回頭看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少年,他眉目清冷,臨危不亂,側(cè)影讓幽樂無端的安心下來。小溪潺潺流動,幽樂伸著手,方才的少年正用一塊布擦拭著她的傷口,動作小心翼翼。
細微的疼痛沁入傷口,幽樂抿了抿嘴,少年感覺她的手抖了抖,抬頭“疼么?”
幽樂對上他的雙眸,連忙搖頭,“不疼。”
許是她的表情太過奇怪,少年勾了勾唇,用布給她包扎好。
“你住在這兒?”幽樂詢問。
少年低頭去整理自己背簍里的東西,點頭“嗯?!?/p>
“剛才謝謝你了?!庇臉纷谑^上,開口。
“這邊的樹林離村子遠,我看你不像是我們村子里的人,待會兒我送你出去,你別再進來了。”少年開口。
幽樂點頭,突然肚子就開始咕咕叫,她捂住肚子,知道碧瑤出事了她急著過來,哪兒想的起來吃飯。
面前的少年站起來,“我去找點兒吃的。”
幽樂點頭。
腳邊生風(fēng),幽樂正看著少年離開的小徑了,身后有了動靜,她轉(zhuǎn)頭,紫色的倩影映入眼簾,她有些意外“娘?”
幽姬走過來,“瞞著你就是不讓你過來,你怎么這么不聽話?!?/p>
幽樂挨了罵,垂著頭,“我擔(dān)心碧瑤和小癡姨嘛……”
幽姬嘆了口氣,視線落在她手背上,“受傷了?”
幽樂搖頭,“一點兒小傷,對了,碧瑤和小癡姨找到了么?”
幽姬點頭,她開口“你跟我回去吧,碧瑤非常不好。”
聞言,幽樂手間緊了緊,神色有些猶豫,終究還是站了起來,走到幽姬身邊,幽姬牽著她的手往外走去,幽樂回頭,步子放緩了些,看著那小徑,復(fù)而回過頭,一紫一白,一高一矮,兩道身影離開了此處。
手里是剛剛從樹上打的野果,少年看著空無一人的溪畔,視線落在了石頭上的一條掛墜上,那是月白的玉牌,沒有任何的雕飾,握在掌心,觸手生溫。
“驚羽!”身后傳來好友的聲音,林驚羽抬手把玉牌放進了懷里,回頭,應(yīng)聲“小凡,我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