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跪在母親的碑前，一遍遍喚著母親的名字。
如果母親在，爹也不會這么累吧。
這個家，全靠他一個人在撐著。
我開始學著打理家事。
我開始過問賬目的時候，管家都驚呆了。
“二小姐，你終于長大了?！?/p>
我看見爹眼里的欣慰，就足夠了。
幾天后，家里迎來了一個更大的噩耗。
邊疆戰(zhàn)況吃緊，每家每戶需要派一個男丁前往。
我們家，就一個顧思南。
爹一夜之間，蒼老了很多。
顧思南站在堂庭前，雙膝跪地。重重的給爹磕了一個響頭。他說。
“待我歸來，再敬爹孝?！?/p>
我鼻子泛酸。
爹沉默了許久，終于嘆了口氣。
“活著回來?！?/p>
6
三月春盛，桃花灼灼。
我送他出征，他牽著馬，意氣風發(fā)。
“司月，此后家里便是你打理了，爹老了，該休息了”
我不語。
“你放心，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皇上罷了爹的官，我便做個將軍回來?！?/p>
我轉(zhuǎn)過頭，不看他。
他靜默了一瞬，攏了攏我耳邊的發(fā)。
“司月，能叫我聲哥嗎？”
我揚手就往他臉上呼，他笑著躲開，翻身躍上馬背。
握著韁繩，笑著。
“司月，你等我回來?！?/p>
然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絕塵而去。
此后三年，我將府內(nèi)打理的井井有條。
聽聞顧司南升為了少將，小小年紀，卻敢于沖在軍隊的最前面。
聽聞顧少將升為了副將，足智多謀，帶三千人破敵軍八千人陣營。
聽聞顧副將升為了將軍，魏大將軍臨終前，指明大將軍只能顧司南當。
顧司南答應后，他才瞑目。
聽聞，他要回來了。
7
入夜，我被府內(nèi)一陣喧鬧聲吵醒。
我坐起身，詢問。
“何事如此喧嘩？”
“稟小姐，外面似乎來了官府的人?！?/p>
我穿上衣服，剛推開門。
一柄刀架在我脖子上。
我冷聲。
“所謂何事？竟是驚擾了皇上的禁衛(wèi)軍?！?/p>
“二小姐，得罪了。”
他們說，顧司南反了。
我笑了笑。
他怎么會反？我跟爹爹都在京城，他若是真要反，這狗皇帝還能在皇宮坐的安穩(wěn)？
被壓上街示眾的時候，我都安穩(wěn)如泰山。
直到。
我看我爹，被他們關(guān)在木籠子里，怒火攻心。
爹這幾年身體越來越差，他蜷縮在那里，眼神卻依然堅毅
我知道，他也同我一樣，相信顧司南不會反。
周遭不斷有菜葉與雞蛋丟向我，還有人拿彈弓用石頭彈我的頭。
“就是活該，他們啊，一個老的想著反，一個小的想著反，存心不讓我們過日子嘛！”
“就是啊，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東西，真是蒼天有眼”
“二小姐這幾年對我們的照顧不薄，你們這群豬狗不如的東西，見著顧府沒了就向外倒？”
“那你怎么不去幫忙說話？協(xié)議上你不也簽字了嘛？”
“裝什么清高！”
我暗自使內(nèi)力，破了籠子。
周圍幾十柄刀齊刷刷指向我。
我走到爹身邊，解開了他身上的鎖鏈，扶起他。
掃過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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