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兮淡淡開口。
“皇上不必為我如此，我本就一介風(fēng)月女子?！?/p>
百里塵抬手，觸摸她的發(fā)。
“自是要的，你為我心愛之人?！?/p>
良久的沉默后，百里塵道。
“朕打算過幾日，封你為后，你且好好準(zhǔn)備?！?/p>
莫兮蹙眉。
百里塵笑著，撫平她的眉目。
“別蹙著，不好看?！?/p>
八
入夜，莫兮手握匕首，看著身旁已經(jīng)熟睡的百里塵。
只要把匕首插入他的胸口。
她的任務(wù)，也就完成了。
以前殺人于她來說，不過爾爾。
如今，她竟然，也會(huì)遲疑嗎？
帝王是真的帝王，歌姬卻并非真的歌姬。
她原是西域人，被派來中原刺殺皇帝。
借著一副好嗓子，她混入了滿月樓。
正想著下步如何，皇帝竟自己送上門。
她略微思索，這樣也罷，入宮便更好殺。
可是誰能料想，一待便是半年。
西域派人前來催促，她點(diǎn)頭道。
“屬下會(huì)盡快。”
宮中慶典，舒妃酒中的毒，一靠近，她便聞了出來。
她是想試試，到底天下與她，百里塵會(huì)如何選擇。
很顯然，百里塵的選擇并不是她要的。
胸口的蠱蟲，近日越發(fā)亂竄。
她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壓下，再不動(dòng)手，怕是要喪命了。
莫兮咬牙，匕首往前遞出，在百里塵心口前停下。
她沉默著，眸子沉的看不出情緒。
良久，她收起匕首。俯身趴在百里塵胸口上。
聽他有力沉穩(wěn)的心跳聲，勾起嘴角。
我與你啊，就像是隔著十里青山千處深谷 萬家燈火一般 。
無果。
九
封后大典前一天，莫兮試穿衣裳，格外好看。
百里塵抱著她，親昵的蹭了蹭她的脖子。
“皇后今日真是美極。”
莫兮雙眼微彎，在他臉上親了一小口。
“還未成禮，便是皇后了？”
百里塵笑著，摟緊了她。
“怕甚，你還能跑了不成？”
他沉默了一會(huì)兒，聲音低低的。
“即使跑了，天涯海角，朕也給你抓回來。”
莫兮笑，笑出了眼淚。
怕是天涯海角，你也非尋得我。
慶典當(dāng)日，百里塵歡喜的站在殿上，等著莫兮前來。
卻得報(bào)。
莫妃娘娘，薨了。
他退后兩步，只覺天旋地轉(zhuǎn)，一片漆黑。
底下人蜂擁而上。
“皇上！”
“皇上??！來呀，傳太醫(yī)。”
“快，快去宣……”
周圍的聲音漸漸模糊，直至聽不見，眼前全是莫兮。
她蹙眉的樣子，她不屑的樣子，她高傲的樣子，她騎馬的樣子。
還有……她望著他，滿眼笑意的樣子。
莫兮，莫兮……朕的莫兮啊。
莫兮心中的蠱蟲，乃是西域的滅情蠱。
西域派她來刺殺百里塵，怕她動(dòng)了心，壞了大事。
于是給她下了滅情蠱。
滅情滅情，無非就是讓人無心無情的東西。
一旦動(dòng)情，蠱蟲便會(huì)亂竄，啃食五臟六腑而亡。
莫兮，終是動(dòng)了心。
十
回憶結(jié)束，司命看著我，眼神有些空洞。
她問。
“月笙，我已恢復(fù)神識(shí)，為何心中還是這般疼痛難受？”
我斂眉，低低道。
“你是莫兮，莫兮也是你?！?/p>
她凝眉看著手中的湯，最后仰脖，喝的一滴不剩。
隨后踏入輪回。
從今以后，她做回她的司命仙君。
過往的一切，也只有人間那皇帝一人記得罷了。
這山長(zhǎng)水遠(yuǎn)的人世，
終究是要自己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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