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山山疊障之間略有一層薄霧,辰時的黑夜叢林間過于寂靜,原本的風聲已經(jīng)銷聲匿跡。
一陣馬蹄聲打破了叢林的寂靜,在叢林彎曲的小路上飛馳而過。
一身漆黑的盔甲,頭戴紋痕滿面的面具,面具額頭中央殷紅的火焰標識,身體穩(wěn)如泰山的坐在馬上。
每人手持一把熊熊燃燒的火把,在叢林間飛奔著,一十二月的寒冷天氣,絲毫沒有的減慢速度,朝著前方跑去。
臨臨立立的帳篷,被高山叢林團團圍住,中央火光四散,一堆篝火在熊熊的燃燒著,噼里啪啦的柴火聲,讓圍坐在火堆旁的氣氛凝聚著,沉重,沒有絲毫的嘈雜聲。
頭戴金色面具,銀色盔甲在火光的照映下奪目不已,馬蹄聲打破了本該有的寂靜,陸陸續(xù)續(xù),足足有三百余人。
壁壘森嚴,十余里外都有這么的人馬圍著,這里便是中騎營的大本營,飄忽不定,沒有密令根本無人能走到這里。
金色面具之人,從腰間拿出紅色小鼓,右手拿出了老舊的竹筒,竹筒所紋奇形怪狀,張牙舞爪三頭六臂,猶如天上的異獸。
他站在帳篷最前方的巨石之上,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篝火,越燒越旺,手指握似權(quán)狀,看著叢林以東的遠方。
這樣的妖怪,在大堔被國師榮豐為守護神,是大堔最強的戰(zhàn)士和將帥才有資格擁有這樣的竹筒,配合各色不同木質(zhì)小鼓,猶如軍令。
金色面具之人,看著篝火殆盡,小鼓被敲打三聲,各人所拿一火把,左手的火把高高的舉過頭頂,右手緩緩的將面具摘下,大多數(shù)人跟常人無一,臉上卻比旁人多了份殺氣和剛毅。
隨之,鏗鏘有力的捶打自己的胸部,拳骨之聲,傳遍了整個叢林,緩緩拿出腰間的佩刀,一甩便被扔在了地上。
金色面具之人,緩緩的抬起有長長刀疤和箭傷的右手,整張臉,在火柴的照射下,露出了讓人驚悚的面龐,臉上的疤痕隨處可見,在寒風的吹拂下,帶有血腥氣的頭發(fā)隨之擺動著,蓬松的灰發(fā)把整個臉龐疏密的給遮擋住了。
腰中的配刀如風般的被快速拔出,手臂一抬,大刀在寒風的冷冽中直直的插入了一個粗壯的枯樹。
山中泛著淡淡的紅色,透過茂密的樹林,仰望著山中的一切。
略白的天空中,一處火光沖天,空中濃密的黑煙在空中徘徊著,高大起伏的群山,嚴嚴實實把叢林給覆蓋著。
沉重凄涼的聲音,從山中傳出來。
“恭迎回家,這里是大堔,是我們盛世繁華的大堔?!?/p>
眾人齊聲哀悼,足足有半刻鐘,才緩緩的重新戴上臉上的面具,抬腿上馬,消失于叢林中。
王府正廳,書案前的拓跋鄒愁眉不展的看著遞上來的本子,手中的暖壺已經(jīng)冰涼不已,他卻毫無察覺。
南境大半的軍戶,軍餉被克扣便不提,軍功制度的變化的讓拓跋鄒怒火攻心,他看到后,遲遲的不知該如何開口質(zhì)疑父皇和內(nèi)閣的決策。
南境本就叢林遍地,列邱隨時兵臨城下,上次大戰(zhàn)的勝果還真的讓內(nèi)閣以為南境的將士是不敗戰(zhàn)神嗎
他本是發(fā)派皇子,并無實權(quán),長公主的求情,讓父皇封他為五品林青將軍,在朝中眾異之上,妥協(xié)于此,但是……
緩慢的把古棕色的盒子拿了出來,吹了吹上面的灰塵,看著盒子的紋理是如此高傲和精致,三年來,他真的沒有動過這盒子半分,直到在蕭府蕭然和陳鳴提起中騎營,他才想到這個盒子。
金色綢緞存于盒內(nèi),之下包裹著的卻是通身漆黑的牌子,這正是南境最神秘最強大的軍隊的軍令,中騎軍令。
在金鑾殿上,人去殿空,當時只剩下瀚文帝和拓跋鄒,瀚文帝從龍椅上走了下來,并無言語,緩慢的走出殿門。
龍椅旁的高公公卻喊住了他。
“殿下留步,這是陛下交于你的,陛下他還是很在乎殿下的?!?/p>
言語著把手中的古棕色盒子交到他手里,快步的離去。
他總是在想,這是何意?怕堔朝親王死在邊境,給堔朝皇室摸黑嗎?但現(xiàn)在想想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也許真的該去看看中騎營,他知中騎營壁堡森嚴,有軍令,當通暢無阻。
小斯慢走過來,行禮道:“殿下,蕭校尉來了?!?/p>
不出他所料,蕭然帶著陳鳴來了,陳鳴低著頭不知在看些什么,臉龐那一抹紅卻是三個拓跋鄒盡收眼底。
笑道:“這丫鬟都是未嫁之身,你如若有意,看在蕭校尉,我也會成全?!?/p>
蕭然卻突然發(fā)現(xiàn)陳鳴的異狀,開口詢問道:“阿鳴,看上哪個就盡管說,殿下會為你們做主的?!?/p>
“王爺,陳鳴除他姐姐外,就無接觸姑娘,方才的異狀請殿下見怪不怪?!?/p>
拓跋鄒緩緩的從書案前站起來,走到火盆旁的繁雜古籍之處,選著自己所需的書籍,笑道:“他欣賞美色,我為何要見怪,長公主,張夫人,青荷郡主,崇安候秦氏,那個不是遠近聞名的大美人,不足為奇?!?/p>
正廳四周的丫鬟聽陵王言語,一股抹紅出現(xiàn)在臉龐,害羞的低著頭。
門口站立的丫鬟卻抬頭挺胸的,望自己被看上,當陳鳴手指過來,她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毫無疑問陳鳴看上的是她。
“萬山,把柳紅找來,消奴籍,過繼給陳府,給陳鳴做妾。”
她心底略微有些失望,本以為是正妻之位,卻沒想到王爺言語做妾,陳鳴也暗暗默許,認為這樣并無不妥。
“中騎營雖為我管轄,手中持有軍令,但中騎將軍我卻一次都未曾接觸,書籍記載,中騎營軍規(guī)森嚴,外人之前必帶中騎面具,戰(zhàn)死將士,會讓從一品中騎將軍親自哀悼,我這么言語你明白否?”
陳鳴三叩陵王,鏗鏘有力道:“小人明白,小人心中已決定,望殿下成全?!?/p>
拓跋鄒接著道:“在中騎營中,若戰(zhàn)死卻大有功勞,你阿姐,可奉為三品誥命夫人,你父親可封伯爵,世襲爵位?!?/p>
“全國將士,層層塞選,精兵強將全在西境忠言營,東境上祎營,南境中騎營,我?guī)闳?,便已是破?guī)破矩,到營之后,完全靠你自己的本事,一金雙銀,看面具和腰間的竹筒,全看金將軍能否看上你,我言語明白否?”
“小人明白,多謝殿下成全。”陳鳴尊敬中有些激動道。
“半刻后便出發(fā),先與親人告別一番,也許一世都不會再見面,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