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州,央護(hù)府內(nèi),眾人散去后,只剩下淮陽世子和拓跋鄒獨(dú)坐其中。
心里漣漪不平的世子氣憤皺眉的坐在凳子上,望著主位上的陵王,渴望征戰(zhàn)潘國,這是他今日最渴望的想法。
潘國都已做出這種惹人惱怒的事情來,為何遲遲沒有動作,靜觀其變,等到一切發(fā)生變數(shù),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他還是想征戰(zhàn)潘國,無論潘國近些年如何如何,大堔身為上國,從來沒有在意過潘國如何的想法和感受,在他心里大堔是盛世繁華,最強(qiáng)大的國度。
拓跋鄒整理著桌子上的軍事情報,一張滿是皺子泛黃的書信,手掌慢慢的伸到信封口,還未打開,世子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殿下,末將認(rèn)為……”
拓跋鄒早知他如何作想,只是沒想到如此強(qiáng)烈,還喋喋不休的請軍令,拓跋鄒并未回頭望向世子,還在不斷的整理著手中的軍報,沒有回答世子的問題,他問道。
“王伯在府上,身體可還好?”
淮陽世子質(zhì)疑的眼神飛到陵王臉龐,被人忽視,他些許怒氣在胸口的起伏,讓他臉上有了些瑕紅。
“殿下為何這么冥頑不化,為何還這么固執(zhí)己見,眾位將軍在這時,我言語可有半分不妥?并無,不知殿下為何這么的……”
拓跋鄒聽到后,沒有言語,只是將那封書信扔給桌子旁的世子,緩緩道:“看看這封信,如若南境的將領(lǐng)都如你稚嫩天真不已,怕是后方打到占州你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p>
書信并沒有長篇大論,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句話。
西枰皇帝駕崩,三皇子繼位,恐生變數(shù)。
泛黃的書信看著時日,怕是一個多月前所傳,他還是不明白以大堔的兵力,拿下潘國不費(fèi)吹灰之力,為何還?
拓跋鄒輕步的走到院內(nèi),只是還未出府門,卻被世子給攔截了下來。
手里拿著泛黃的書信,指著拓跋鄒疑惑道:“王爺這是何意?視我為玩笑嗎?”
“并無人看不起你,而是你稚嫩的讓他人不想理你,你不明西枰的傳統(tǒng)嗎?”
他本不想理睬世子,奈何他快步追趕而來,再不講清楚緣由,以這位世子的脾氣,怕是要大打出手。
拓跋鄒走到已被冬雪和寒冷枯萎的樹干面前,青石鋪開為路,幾顆枯萎的樹樁,臨臨立立的在央護(hù)府園林內(nèi)。
“世子看到這樹樁了吧,干枯至極,從枝繁茂葉,到現(xiàn)在這般樣子?!?/p>
“西枰并無嫡庶之分,只有長幼,長子為國本,二子為國運(yùn),三子為朝政,皇帝對這三人呵護(hù)至極,立嫡為儲君是他們百年來不變的規(guī)矩,正因這規(guī)矩,后宮爭斗何其兇險,陰狠毒辣的手段泛泛之彼?!?/p>
世子想到一件事,開口道:“前朝西坪的郡主嫁先帝為妃,近十年無皇子出聲,真的可怕至極。”
“那長子重為國本的太子,為何沒有繼位,而是排在最后的三皇子?怕是后宮之人又使了些陰狠的手段,西枰朝局如何我不知,但西枰的天,肯定變了?!?/p>
“如若南境幾十萬大軍,大舉入侵潘國,西枰南境大軍必然抓住此時機(jī),繞道我國西境防線,穿過北望山谷,直入占州,你我該如何?占州駐軍一萬,你真的以為能擋住西枰?guī)资f大軍?后方失火,卻全然不知,這便是我訓(xùn)斥你稚嫩,你可懂?”
淮陽世子明白后,不敢抬頭望向陵王,他今年已然二十有余,卻是個直腸子。
“各國的大舉動,都被鄰國一一注視著,稍不注意,便已是萬劫不復(fù),每個國家都如這樹,會有那么繁華的幾年,卻總會黯然失色,讓人人都記不起它,沒有哪個朝廷是一成不變的,稍,一不小心,就江山移主?!?/p>
“王伯在京如何?身體是否無恙?”
世子聽到陵王言語,勝于讀百書,他在仔細(xì)認(rèn)真的聆聽著。
“父王在京安然無恙,花甲之年,身體一日不如一日?!?/p>
“你是淮陽府中最小的世子,人人尊敬你,稱你淮陽世子,那也都是看在你幾位哥哥,亂世之中,自身的強(qiáng)大是必然的,不要聽風(fēng)是風(fēng),聽雨是雨?!?/p>
言語后,快步的離開府門,騎馬朝清縣趕去。
上京。
只見處處彌漫著祥和繁華的氣息,街道上人頭抖擻,飛衡而出臨臨立立的攤鋪,呈現(xiàn)出了一副榮盛的景象。
斜陽照映在綠瓦紅墻間的一座文雅的茶樓上,嘈雜議論聲,紛紛擾擾的傳了出來。
說書先生伶牙俐齒能說會道,站在茶樓二樓處,娓娓而談。
一名通常普遍的男子跨門而入,轉(zhuǎn)頭看向空著的角落,警惕四周,不知不覺的已坐在角落墻邊,聽著閑言雜語,說書先生卻喧賓奪主,壓倒了所有的嘈雜聲。
“都常談?wù)摰?,我們大堔啊,有四絕,美人兒絕,酒絕,歌舞絕,還有我這能說會道的說書先生堪稱最絕!”
“什么跟什么,崇安候府的梁先生勝你千倍萬倍,何來最絕?”
“在這京城內(nèi),我還真見過不少美人兒?!?/p>
“聽聞麗笙縣主美若天仙!”
男子聽到這議論,噗呲一笑,拿起茶杯,一飲而進(jìn),旁桌的談?wù)?,卻是止住了本該有的笑容。
“唉,寧王死的太慘了,普渡一生,卻被人毒害,怨靈都不得安息。”
“我今日也是聽府里的管家說起,寧王莫名其妙的死在寢宮,聽兄臺這么一說,不成是真的?”
那人語氣有些震驚,透露著憤怒,臉龐怒氣沖沖,迫切的問著對面之人。
“那我府給他的成年禮不白送了,那可是整整花了府里半輩子的積蓄,說沒就沒了?”
角落男子聽聞兩人談話,急匆匆的跑出茶樓,往皇宮走去。
皇宮,華清殿。
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古色古香木柱上,紋刻著栩栩如生的金龍,巨大的方形床塌上,金色的羅帳內(nèi)躺著衣衫襤褸的男女。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在門外停了下來,一道刺耳的尖聲從門口傳來。
“陛下,清妃正在祉蘿殿痛哭,白布已纏繞在屋檐上,正哭著要自盡呢?!?/p>
沉重低沉,捎帶威壓的聲音讓門口的人顫抖不已。
“高公公,寧王之事朕處理的還不讓清妃滿意嗎?禍?zhǔn)逻B連,大禍之年,哼!”
瀚文帝安撫著羅帳內(nèi)的美人兒,快步的下榻,駛來三名宮女更衣后,快步的朝著祉蘿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