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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你的罪孽,由我背負

崩壞3:深淵彼岸

平臺之上,一名大約十二三歲的少女被綁在木樁子上,臺下一群狂熱的愚民在高呼,神主在慷慨陳詞,然后所有人朝著平臺跪拜,只有一人除外。

小八重櫻,她在平臺上,就站在木樁子旁邊,緩緩拔出了澄澈明亮的太刀。

“仁慈的神靈啊,你虔誠的子民為你獻上最真摯的祭品!”

神主跪拜在地,高聲念著獻祭之時的供詞,而他每念一句,身后跪伏在地的八重村村民就跟著齊聲誦讀一句,無論男女老幼。

狂熱而虔誠的民眾,瘋狂而莊嚴的祭祀。

再加上被綁在木樁子上的瑟瑟發(fā)抖的十幾歲少女。

這放在現代妥妥的邪教儀式現場。

神主高喊著:“將純潔的少女奉獻給尊敬的您!”

村民們重復著:“將純潔的少女奉獻給尊敬的您!”

“愿您降下恩澤,護佑我八重村風調雨順,歲歲豐收!”

“愿您降下恩澤,護佑我八重村風調雨順,歲歲豐收!”

臺下上百村民念著禱告詞,臺上作為祭品的少女被綁在木樁上,身體瑟瑟發(fā)抖,眼中充滿了迷茫、虔誠、困惑以及一縷無法掩飾的恐懼,尤其是看到自己旁邊手上握著櫻吹雪,一臉面無表情的小八重櫻的時候。

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即便是同樣愚昧,同樣接受了關于神靈的信仰,即便對此深信不疑,然而生命對于死亡的恐懼,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的。

而在這世間最大的恐懼面前,狂熱、愚昧、信仰……沒有發(fā)自心底的意志,沒有凌駕死亡恐懼的思想,看似堅不可摧的東西,往往會開始晃動并且崩塌。

即將作為活祭品被獻祭的少女,神色迷茫,眼中滿是動搖,她下意識掙扎了一下,然而過去豐富的獻祭經驗讓村民們把繩子綁得很緊,區(qū)區(qū)一個普通的少女根本無法掙脫。

少女臉上的動搖和迷茫之色愈發(fā)深重,她看著祈禱頌唱的村民,心中不可抑制地涌現出恐懼之情,她僵硬地轉過頭,迷茫地看著單手握著櫻吹雪的小八重櫻,下意識用恭敬的口吻問道:“巫……巫女大人,我真的能見到神靈嗎?”

所謂活祭,大多是打著將某某送到神靈的身邊侍奉神靈的口號,有的人還相信把自己燒死能永垂不朽,就是不知道在火焰中哀嚎直面死亡恐懼的時候,這種人的內心活動如何……

而眼下是個很明顯的例子了,如果真的信仰神靈無比虔誠,那么少女就不會問出這一句話,因為這代表著她心中的信仰已經開始動搖。

小八重櫻右手握著櫻吹雪,由于身高問題,小半部分刀身拖在地上,她面無表情,青藍色的雙眼略帶無神地看著有幾分恐懼的祭品,平靜地回答道:“你一定可以見到神靈的.......”

“是嗎……”

少女明顯不相信這句話,或者說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質問這件事只是將她心中的答案展現得更加明顯而已。

“是啊,你一定可以見到的......”

小八重櫻垂下眼簾,粉色的劉海垂下遮住小半部分面容,這讓她所說的話與其說是寬慰,倒不如說是另類的通牒。

就像黑幫老大將手伸進懷里,一邊準備拿出手槍,一邊淡然地說“你知道得太多了”一樣……

少女愈發(fā)恐慌起來,身體不住地顫抖著。

“現在……”

禱告完畢,神主將腰間的狐貍面具取下戴在臉龐上,他依舊跪伏在地,同時高聲喊道:“祭祀開始!”

村民們一個個將腰間的狐貍面具戴上,場上唯一沒有戴面具的,就只有臺上的小八重櫻與作為祭品的少女了,而少女脖子上,則是掛著一枚緋紅色的勾玉。

顯然,這些是儀式的一部分。

聽到“祭祀開始”四個字,作為祭品的少女猛地顫抖了一下,而在她旁邊的小八重櫻繞到了少女面前,緩緩抬起那澄澈明亮的櫻吹雪,面無表情,雙眼黯淡。

就在小八重櫻即將揮刀斬下的時候,少女忽然聲嘶力竭地發(fā)出咆哮。

“等……等一下!”

身為祭品的少女掙扎著,死亡的恐懼隨著櫻吹雪的抬起,如同潮水般洶涌而來,徹底摧毀了所謂的信仰與虔誠。

“我……我不要做祭品!我不要啊?。 ?/p>

小八重櫻即將揮動的櫻吹雪微微一頓,面無表情的小臉上第一次露出表情,憐憫、同情、恨意、遲疑、猶豫……無比的復雜。

淚水鼻涕讓清秀稚嫩的臉龐一塌糊涂,升騰的恐懼與曾經瘋狂的信仰一樣摧垮了理智,祭品聲嘶力竭地咆哮著:“我不要死……不要……我不做祭品了……快......快松開我!巫女大人......神主大人……快松開我!”

回應她的是一片死寂,村民們和神主戴著面具低著頭似乎在無聲地祈禱,小八重櫻舉著刀沒有回答。

“父.....父親……母親!救我?。∥也灰馈也灰敿榔?!”

少女用力掙扎著,粗布衣衫下的身體被繩子勒出一條條血痕,然而她所能做的只有無力掙扎的同時向自己的親人求救。

然而所有村民都低著頭虔誠禱告著,沒有人回應少女的呼救,包括她的父母,就如同被綁住等待開宰的豬,人們圍觀者,平常地談論著,等著對方被宰殺,從對方身上獲得新鮮的豬肉。

“嗚嗚嗚……救命……我不要當祭品……我不要……”

少女低聲抽泣著,身體滿是被繩子勒出的鮮血淋漓的傷痕,一個少女的體力總是有限的,她此時也只能無力地哭泣,滿臉淚水地哀求。

“巫女大人……把我放開好不好?我不要當祭品……嗚嗚嗚……”

小八重櫻身體微微顫抖著,憤怒?不忍?青藍色的眼眸盯著少女,微弱,如同從喉嚨中擠出的話滿是冰冷:“真是……差勁,當初凜可沒有哭啊,你也沒有來求大家放開凜??!”

“嗚嗚嗚……巫女大人,放開我吧,我不要當祭品,不要……嗚嗚嗚……”

顯然,已經完全被死亡恐懼逼迫得接近瘋狂的少女根本沒有聽懂或者根本沒有聽到小八重櫻的話,只是無力地掙扎,哀求著。

握著櫻吹雪的小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小八重櫻陷入了猶豫之中,青藍色的眸子里一片不符合她年齡的復雜,恨嗎?為什么不恨!殺嗎?自己……

“巫女!”

下面跪伏著的神主緩緩出聲,語氣平靜:“不要錯過了祭祀的時間,趕緊為神靈獻上祭品,要是讓神靈大人發(fā)怒那就不好了?!?/p>

“這是你的責任!”

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猶豫的小八重櫻平靜了下來,口中淡淡地應道:“好的......”

她有什么資格猶豫和反抗?奉獻給神靈大人……沒有誰可以違抗,包括自己。

這是巫女的職責......

“啊啊啊啊??!”

身為祭品的少女眼中倒映著那落下的刀鋒,完全失去了語言能力,只能發(fā)出瀕死前的一陣陣慘叫聲。

小八重櫻下意識閉上了眼睛,雙手用力將櫻吹雪斬向對方!

忽然,一聲質問的聲音在八重櫻的耳邊向起:“你真的想這樣嗎?”

“這是巫女的職責.......”

小八重櫻下意識的回答道,有一種這個年紀本不該有的沉重感.......

那個聲音沉默半響后,淡淡的說道:“既然如此,那么你的罪孽,由我來背負........”

“砰??!”

即將斬下的櫻吹雪脫手飛上天空落下,小八重櫻下意識睜開無神的眼睛,看見一位黑發(fā)黑瞳的少年淡淡的伸手接住落下的櫻吹雪……

感受著自己逐漸失去溫度的情感,還有余光中的一縷黑發(fā),東皇千尋淡淡的說道:“半解放的深淵也有短暫的后遺癥啊......”

“誰在那里?!”

“那是誰?!”

“阻止他!”

嘈雜而混亂的聲音打破了祭祀的莊重嚴肅,他們滿是憤怒與震驚地看著打擾破壞了神圣儀式的少年。

“他是誰?他怎么出現在這里的!”

“這是個外鄉(xiāng)人!”

“快從祭臺上滾下來!”

“竟然敢打擾祭祀儀式!”

群情洶涌,怒罵滔天,帶著狐貍面具的村民們如同妖魔鬼怪,散發(fā)著詭異而瘋狂的氣息,面對此情此景,東皇千尋淡定的拍了拍衣服上的土,隨手將旁邊的櫻吹雪拔了起來細細觀看,一點搭理村民們的意思都沒有。

小八重櫻先是看了看周圍瘋狂憤怒的村民們,然后看了看平臺上的少年,她先是微微松了口氣,而當她的目光移向平臺上表情呆愣,明顯因為得救松了口氣,被當做祭品的少女的時候,小手又不由得微微握緊......

明明,明明凜都……

“可惡的家伙!給我滾下來聽見沒有!!”

帶著狐貍面具,身材明顯是個中年壯漢的男子終于忍耐不住神靈被褻瀆的憤怒,他邁步猛地沖上平臺,向著仔細觀察櫻吹雪的東皇千尋沖了過去,抬起砂鍋大的拳頭怒吼著:“居然敢褻瀆狐神……”

“噗呲!”

“啊啊啊啊?。?!”

中年壯漢抱著被櫻吹雪戳了一個血洞的右腿膝蓋倒在平臺上翻滾慘叫。

神主微微抬手,村民們安靜下來,狐貍面具遮住臉龐的神主抬頭看著若無其事又給中年壯漢的左腿膝蓋補了一刀的東皇千尋,沉聲道:“外鄉(xiāng)人,你想干什么?居然打擾神圣的祭祀儀式!”

“對稱多好啊,你說是不是?”

東皇千尋平靜的看了眼雙腿膝蓋都被捅了一個血洞的中年壯漢一眼,然后才掃了一眼神主,更主要還是看了一眼身邊愣愣的小八重櫻。

“打擾了你們的儀式還真不好意思……”

“噗呲!”

反手一刀捅進綁在木樁上的少女的胸口,方才還松了口氣的少女瞪大眼睛,帶著不解和愕然,直接失去了生息。

東皇千尋平靜的抽出櫻吹雪隨手抖了抖,鮮血直接飛出,露出依舊明亮的刀身,剛才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瞇著眼睛看著八重村民。

“所以我給你們補上,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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