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擠擠挨挨跪滿了各宮的妃嬪宮人,烏壓壓的叫人心慌意亂。幾個年輕得寵的妃嬪已經(jīng)嗚咽著哭出聲來。
端寧夫人震驚不已,臉上青紅交替,最后被憤怒與震驚取代,“傅氏……竟敢戕害皇上龍體!”
甄嬛焦急道:“皇上到底怎樣?”
云燦看她一眼,嘆息道:“皇上還沒有要醒的樣子,究竟是為什么,一時三刻也說不清楚。其他人快回去吧。這里有太醫(yī)照顧著,哭哭啼啼得像什么樣子?!?/p>
愨懋夫人哭泣道:“五石散乃宮中禁物,傅婕妤從何處得來?皇上又為何會服食?太醫(yī)都不知曉么!”
敬妃紅著眼道:“皇上最近一直和傅婕妤朝夕不離,常在她宮中廝混終日,時常連貴妃也見不到一面,何況太醫(yī)呢?!?/p>
云燦轉(zhuǎn)身面向眾人,嚴正了口氣道:“皇上重病昏迷,太醫(yī)吩咐要靜靜安養(yǎng),自今日起,誰也不許來顥陽殿吵擾。無論哪一宮的妃嬪宮人來請安都得先面見本宮。問過了太醫(yī),才能進見。各宮妃嬪更要看好自己的帝姬與皇子,稚子年幼,若驚擾了皇上,這個罪可不是由本宮來擔當!”
眾人無奈,然而留下也無濟于事,只得唯唯答應散了。
云燦坐上轎輦回了長春宮,回到宮中已近三更時分了,予渙予湛年紀大了,不方便住在偏殿,待秀芙傳來兩位殿下歇下的消息,云燦一直提著的一顆心才緩緩落到了實處。
芳年殿前懸著無數(shù)盞絹制的水紅燈籠,盞盞如斗大,映著金黃璀璨的流蘇,照得地上的光影離合。
云燦捻著手串上的祖母綠圓珠手串,沉吟著慢條斯理道:“這事實在蹊蹺,五石散怎會神不知鬼不覺進了她宮里,她與皇上一同服食,終不會一無所知。”
晴方姑姑低頭默默沉思,道:“確實,傅氏容貌酷似純元皇后,皇上寵愛異常,不必用五石散招徠恩寵。且五石散是宮中禁藥,即便要招徠恩寵,她自可向太醫(yī)索取宮中秘制的春藥。況且她還沒有身孕,一身所依只有皇帝一個,她怎么會輕易去損傷他的龍體,不是自傷根本么?”
云燦有些煩躁,只覺得有些東西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如若她也覺得時時有被人奪寵之虞,一心想要固寵,又不愿只憑容貌承恩于皇上,再有人從旁誘使,她必入甕中。”
傅如吟向溫實初索取暖情藥招徠恩寵一事,云燦心知肚明。甚至覺得好笑傅如吟居然找到了溫實初身上——那可是甄嬛的人。
不過傅如吟剛?cè)雽m不久不懂得其中的門道也很正常,何況溫實初的醫(yī)術精湛,傅如吟找上他也不足為奇。那也就是說甄嬛對此也是一清二楚,或者還在其中插了一手也未可知。
畢竟傅如吟深恨甄嬛同自己容貌相似,甄嬛又何嘗不是呢?如果有機會置傅如吟于死地,甄嬛一定會出手。
那么,五石散一事究竟是不是甄嬛下的暗手呢?還有愨懋夫人,如果玄凌真的有什么三長兩短的,那么皇長子予漓可是繼承皇位的最大人選啊。
云燦微微一動,密刺玫瑰的挽臂紗便悉悉索索地擦出一點細微的聲音,仔細想了想,喚來人,微凜了語氣,“看好傅氏,不讓叫她輕易死了!記住,本宮不想聽見傅如吟畏罪自殺的消息!我到是要看看,到底是誰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鬧事!”
眼下予渙還小,玄凌萬一真有個三長兩短的,皇位落到誰手里還是個未知數(shù)呢。畢竟予漓再不濟,他也占了一個長字,朝中恐怕也有不少大臣擁立長子。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得不償失的反而是云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