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予渙回京,愨懋夫人聲勢浩大的動作才終于落下帷幕。共有二位側妃,一位出身湯氏,顯然是愨懋夫人有意拉拔娘家。而另一位側妃的人選就讓人琢磨了——出身撫遠將軍府的李氏,李燕茹。
這李燕茹不是旁人,正是當年同朱柔則有婚約之人的嫡女。
如果是其他人,恐怕齊王的后院還亂不起來,可若是換成和朱氏有舊怨的李氏,那就另當別論了。
云燦隨手將李燕茹的生辰八字放置一邊,漫不經心道:“皇上精神頭不太好,這些事情就不用去過問皇上了。齊王至今沒有子嗣,挑選兩位側妃也好為齊王綿延子嗣,命內務府和禮部去著手準備吧?!?/p>
側妃不同于一般姬妾,是要上皇家玉碟的。云燦身為皇后,命內務府嚴格按照流程辦理,任誰都挑不出錯。至于齊王妃的心情,有誰在乎呢?
之后聽聞?chuàng)徇h將軍府命人送上了一份厚禮到費家,云燦也不過置之一笑。不過就是一個順手人情罷了,李氏在齊王府能不能過的好,還得看她自己的本事。
時光如一匹上好的綢緞,染著紫奧城幽深的光影與艷麗的姿容。交錯出紛繁奪目的光澤,日復一日徐徐展開,靜養(yǎng)了半年,玄凌傷勢逐漸恢復,只是他受傷后健康大不如前,難免生了懈怠之意。
又因宮中連連損了好幾位妃嬪,選秀之事隆而重之,選入宮中的年輕宮嬪如雨后鮮亮的花朵一叢一叢在他面前盛開,眩了他的眼,他的心,他的精力也逐漸衰退下來。
寂寞空庭也好,繁華宮苑也好,云燦已經站在整座后宮的頂峰俯瞰眾生,也已經習慣了后宮的生活。不再像年輕時一樣執(zhí)意于君王的情愛,依賴于君王的寵幸,以及那些所帶來的榮華富貴。
也更習慣看著比她年輕的嬪妃們,那些花一樣的女子費盡心思爭奪著玄凌有限的寵愛,分享著那些榮光。
云燦逐漸有些老了,但她依舊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地位巋然不動。相對于新人們年輕貌美的自恣與張揚,云燦顯得過于安靜了,安靜料理著宮中事務,閑時與舊日相熟的嬪妃們飲茶談天。
自予渙回京之后,玄凌仿佛有意培養(yǎng)他,一應政事奏折,皆由予渙先過目,再挑出要緊的讀與他聽。
其實朝政之事予渙早已爛熟于心,卻仍事無巨細問他意思,直到他自己也覺厭煩,只叫予渙自己相宜處置。
時光彈指一揮,已到了乾元三十年,因著他的體衰,朝中立太子的呼聲此起彼伏,愈演愈烈。
玄凌亦不堪煩擾。然而他身體日衰,國本之事必須盡快有定奪,才能安穩(wěn)國中人心。
然而國本所爭,不過是在立長還是立嫡。齊王予漓本就默默無聞,予湘先天體弱,予鴻因其外家而受非議,予濟還小并不具備立儲的資格。剩下的便是云燦所出的予渙和予湛。
最終理所當然地還是予渙的身份占優(yōu)勢,壓倒反對者的聲音。在前朝有親弟和王叔的支持,后宮有皇后母親的援助,而且他在赫赫來使時的表現也讓朝中多位大臣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