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敕封沈眉莊為正四品容華的旨意傳來,聽聞擅長婦產(chǎn)千金一脈的江太醫(yī)回鄉(xiāng)丁憂,沈眉莊便求了玄凌指了劉畚劉太醫(yī)為她安胎診脈。
玉潤堂內(nèi),安陵容賀喜道:“沈容華大喜!”
沈眉莊自是喜不自勝,伸手去拉她,嗔道:“你我姐妹,何須如此?”
甄嬛打趣道:“恭喜眉姐姐好夢成真,如今我可是看上了你肚子里那一位。何時讓我做他的干娘?”
沈眉莊忍俊不禁:“瞧瞧你這點(diǎn)出息,還怕沒人叫你‘母妃’不成,就來打我的主意。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
安陵容笑道:“是男是女都好。姐姐還年輕,還怕日后湊不成個‘好’字么?”
沈眉莊似喜還羞,雪白豐潤的臉頰微染輕紅,洋溢著難以抑制的幸福的柔和光暈,容色分外嬌艷,“好啊,連陵容你也來笑話我!”
“哪里敢笑話你,咱們早早的來賀你還不好?肚子還沒見大起來,大肚婦的脾氣倒先漲了。我瞧著皇上歡喜的樣子,不論男女,他都會喜歡?!闭鐙忠灾竿腥Φ溃骸白屛襾硐胂牖噬蠒饽闶裁??婕妤?貴嬪?若是你產(chǎn)下的是位皇子,保不準(zhǔn)就能封妃?!?/p>
沈眉莊笑著來捂她的嘴,“這蹄子今天可是瘋魔了。沒的胡說八道?!?/p>
玩笑了一陣,沈眉莊又提起了那張方子,“看來那張方子果然有效,嬛兒,你也拿去用吧?!?/p>
甄嬛還是拒絕,只說自己身子還沒調(diào)養(yǎng)好,不急在這一時。安陵容倒是頗為心動,眼見沈眉莊有了身孕,看來那張方子確實(shí)有用,打算過段時間用上。
六月十九是溫宜的生辰,天氣有些熱,宴席便開在了扶荔殿。
正中擺金龍大宴桌,面北朝南,帝后并肩而坐。右邊第一席坐著已經(jīng)晉了容華的沈眉莊和剛被冊封為婕妤的曹琴默。
今日的宴席不僅是慶賀溫宜帝姬周歲的生辰,也是沈眉莊有孕的賀席。溫宜年幼,所以她們兩個才是今天真正的主角。
沈眉莊穿著緋紅繡“杏林春燕”錦衣,一色的嵌寶金飾,顯得光彩照人、神采飛揚(yáng)。曹琴默一身傣錦洋蓮紫的裙褂,滿頭珠翠明鐺,也是華麗奪目。她們身后簇?fù)碇淮笕簩m女,為酒爵里不斷加滿美酒,最受人奉承。
臨開席的時候才見端妃進(jìn)來,送給溫宜一個金絲八寶攢珠項圈,端妃輕輕撫摸著溫宜的臉頰感嘆道:“上次見她還是滿月的時候,已經(jīng)這么大了。長得眉清目秀的,長大一定是個美人?!?/p>
端妃與華妃俱是將門之后,相較之下華妃頗有將門虎女風(fēng)范,行事果決凌厲,威懾后宮。此時華妃目光凌厲地看著端妃,譏諷道:“端妃長年纏綿病榻,還是快些坐下吧,省得過了病氣給溫宜帝姬?!?/p>
曹琴默抱著溫宜的手緊了緊,笑著讓道:“娘娘快請入席吧。”
端妃入座,打量了甄嬛幾眼,朝著甄嬛意味深長的一笑,倒是沒說什么。
這世華妃沒有失勢,也就沒有借著溫宜的周歲禮上復(fù)寵,自然也就沒了宮妃當(dāng)眾表演以娛嘉賓,以及之后的驚鴻舞。
若晚留意著甄嬛中途離席,之后換了一身淺紫的宮裝,與清河王玄清一前一后入席。
玄凌朗聲一笑,向玄清道:“六弟你來遲了,可要罰酒三杯!”
玄清沈腰潘鬢,如瓊樹玉立,水月觀音。他舉杯亦笑:“臣弟知錯,還請皇兄不要追究臣弟才是?!闭f著一飲而盡。
甄嬛見他已不是剛才那副無賴輕薄的樣子,心里暗笑:原來再風(fēng)流不羈也得在旁人面前裝裝腔子??上咫m負(fù)盛名,也不過是恃才風(fēng)流,空有一副好皮囊而已。
這樣想著,甄嬛稍稍瞪了他一眼,不妨被玄清瞧了個正著,面上微辣,甄嬛避開他的目光,舉起杯中酒一飲而盡。
皇后身著紺色蒂衣、雙佩小綬,眉目端然,她道:“每次宴席六弟總是遲來,真是要好好找一位王妃管住你才行?!?/p>
玄清的目光似輕柔羽毛在甄嬛臉上拂過,嘴角蘊(yùn)涵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似冬日浮在冰雪上的一縷淡薄陽光,“臣弟只愿能找到一位知心人,與她共度一生?!?/p>
玄凌笑著指了指他,道:“好,若是六弟真的找到了,朕替你們賜婚?!?/p>
汝南王玄濟(jì)大是不屑,道:“身為皇子,不想著成家立業(yè),偏偏一副小兒女情態(tài),愚蠢至極!”
岐山王玄洵圓臉長眉,面色臃白,他搖頭嘆息,“老六還是不知道什么叫溫柔鄉(xiāng),嘗到了滋味兒就不這么想了?!?/p>
這話說的露骨,席間不少內(nèi)眷掩面。玄清也不惱,輕輕一笑,金冠上翅須點(diǎn)點(diǎn)晃動如波光,道:“或許吧,只是臣弟沒有二位兄長這么好的福氣。只望有一心人可以相伴,不求嬌妻美妾如云。”
溫宜的周歲禮順順利利地度過。之后西南戰(zhàn)事吃緊,華妃之父慕容迥效命于汝南王麾下,朝廷正在用人之際,前朝與后宮息息相關(guān),玄凌時常召幸華妃于慎德堂,連帶著費(fèi)婕妤都得了恩寵,進(jìn)了貴嬪,封號“麗”。
不知是否是華妃有意敲打,曹琴默為容華時,費(fèi)云煙是婕妤;晉了婕妤,費(fèi)云煙又成了貴嬪,無論如何都壓了曹琴默一頭。
華妃和麗貴嬪的氣焰更盛,與之相對的是曹琴默的隱退和眾妃恩寵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