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周的一舉一動與往常沒什么區(qū)別。

可是我總感覺，坐在這里的他就是比我認知中的更嚴肅，也更加沉重。

這份沒由來的莫名其妙的嚴肅和沉重感，直到莊周說起他在稷下學(xué)院慣用幻境來給學(xué)生們上課時，才像風(fēng)吹卷云一般緩緩消散。

沈無衣我可沒說你告訴我的就不真實。

云端筑夢師不一樣。

莊周搖搖頭。

云端筑夢師語言是貧瘠的。

沈無衣好吧。

沈無衣所以我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知道？

我讓步了一些堅持。

于是相應(yīng)的，在其他方面就急迫了起來。

每次莊周跟我說，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告訴你，亦或是天機尚不可以泄露。

我都要在心里安慰自己被孤立的臆想。

就是敏感至此。

這又不像看偵探小說時隨著書本里的偵探破案，編寫這本書的作家知道而讀者不知道。

因為作家和讀者本不該站在同一條水平線上，作家就是要比讀者早走一步，天然會形成你知道我不知道或你先知道我后知道的局面，讀書破案打得就是個時間差。

但是我就希望與莊周在一條水平線上。

盡管這是虛妄的水平。

可一旦出現(xiàn)他知道我不知道且他又不讓我知道的情況，虛偽又小心眼兒的我就會暗自懷疑我們的關(guān)系是否牢固。

瑤干將哥哥！

我胡思亂想，纏著莊周問這問那。

與此同時的阿瑤的眼睛始終關(guān)注著干將和莫邪的背影離開消失的方向。

所以當(dāng)莫邪挽著干將走出來，她第一個注意到。

干將嗯。

干將的臉色仍是不太好看。

不過面對阿瑤的問好，還是如此熱烈積極的問號，他沒有再尷尬地視而不見。

莫邪大家都餓了吧。

莫邪快來吃飯。

莫邪完全發(fā)揮小家女主人的職責(zé)。

強大又細密。

照顧干將的心情，照顧客人的感受，照顧大家的健康。

瑤莫邪姐姐做的飯菜好香啊！

阿瑤的情緒成為了這個飯桌上幾乎是唯一的積極情緒和愉快供應(yīng)的源泉。

她高高地舉起筷子。

目光在桌上的菜肴間不斷流轉(zhuǎn)。

瑤我等得都快餓死了。

瑤莫邪姐姐，莊老夫子，我不客氣嘍。

說罷。

她率先夾起一滿筷子自己最喜歡吃的菜，快速塞進嘴巴里，一邊搖頭晃腦地大口咀嚼，一邊以愉悅的“嗯嗯”聲表示好吃。

阿瑤總是禮貌在先。

以往吃飯都耐心等鬼谷子和莊周夾菜放到嘴里后，才會端碗持筷大快朵頤。

今日只是口頭上略顯敷衍地請示了一下莊周就動起筷子來。

看來真是餓慘了。

飯桌上沒有人說話。

我起身去找在集市上買過來的小吃，就著小販包的油紙鋪開放在桌上。

除了碗筷碰撞和安靜咀嚼的聲音，仍舊是無人說話言語，大家默契地維持著某種怪異的和平。

瑤干將哥哥，你的比賽輸了嗎？

阿瑤似乎吃的差不多，至少是填平了肚子。

于是可愛的小鹿腦袋終于有余裕去思考除了吃飯以外的事情。

她一邊捧著碗喝湯。

一邊歪頭看干將。

干將......

干將好半天沒哼唧出一句話。

別說心情不好的干將了，就連無關(guān)的我聽到阿瑤的疑問，心跳都“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