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我勸莫邪去看大夫時的情緒太著急了。

聽起來的語氣多少有些兇。

尤其是對阿瑤來說。

這位善良純幼的小鹿女總聽風就是雨。

她不會聽什么言外之意，更不會想什么更深層的緣由。

聽人言語著急就以為是生怒氣。

看人眉眼彎翹就覺得甚好相處。

所以當我嘆了一口氣，又說“你為什么不聽我的話”的時候，我很明顯看到阿瑤驚慌失措地看了我一眼。

沈無衣怎么了，阿瑤？

我轉(zhuǎn)頭去看阿瑤。

但是她馬上就把臉別過去，避開了我的視線。

瑤沒有怎么了。

沈無衣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兇了？

瑤沒有沒有。

阿瑤連連擺手。

莫邪阿瑤你誤會你無衣哥哥了。

莫邪笑著幫我解釋。

莫邪無衣哥哥不是生氣。

莫邪是關(guān)心我。

瑤我沒有覺得無衣哥哥很兇......

從對話的當事人又變成了旁觀的傾聽者。

視角的轉(zhuǎn)換。

讓我對現(xiàn)狀理解更深。

莫邪跟阿瑤的耐心解釋看似給我解了圍，卻是借此逃避了我提出的問題。

與其說是逃避。

實際上她可能根本就沒想回答我。

“追問”。

說實話是一件不太禮貌的事。

可如果我不追問的話......

我很糾結(jié)。

糾結(jié)癥大發(fā)的我以糾結(jié)的目光看向干將，沒得到什么答案。于是更糾結(jié)地看向莫邪，可是莫邪根本沒有要看我的意思，專心致志地跟阿瑤牽著手聊小天，也不清楚她是不是故意不看我的。

瑤是無衣哥哥要你去看身體，對嗎？

莫邪對啊。

莫邪不管自己心情如何。

都能調(diào)動出最好的一面來面對自己在乎的人。

干將，包括阿瑤。

可也就是莫邪對阿瑤的寵溺。

讓阿瑤能夠在她面前肆無忌憚地表達出所有情緒。

瑤我知道的。

瑤我知道的！

因為莫邪耐心的解釋。

阿瑤很快便領(lǐng)會了其中含義。

給人一種恍然大悟后的通透感覺。

沈無衣你知道了什么？

瑤就像鬼谷子師父喊我不要睡在湖邊的樹杈上。

瑤是擔心我晚上湖邊冷著涼。

瑤還有就是會從樹上掉下來滾到湖水里。

阿瑤說完后。

還重重點了一下頭。

像是著重肯定自己的發(fā)言。

沈無衣那你會不會聽鬼谷子師父的話？

瑤當然啦。

瑤師父永遠不會害我的。

沈無衣所以呢？

就是這么一點一步的引導。

學著靠近和莫邪擁有相同的耐性。

瑤所以......

阿瑤側(cè)著小腦袋，撅著嘴巴微微皺眉，努著力認真思考。

連皺眉思考的樣子都如此可愛。

她總是很吸引周圍目光的。

以往我也很喜歡去看阿瑤臉上千奇百怪、活靈活現(xiàn)的表情。

因為她的表情總是很靈動。

很多靈動的表情，很多精巧的細節(jié)，是我在現(xiàn)實世界里活了小二十年，從未在身邊人臉上看到過的。

在學習、生活、工作中的付出全部精氣神的人。

臉上似乎只有焦慮、疲憊、麻木。

經(jīng)常的不知所措。

以及短暫且易碎的快樂。

我想不明白這是人類和小鹿的區(qū)別。

還是鋼鐵城市和青山綠水的區(qū)別。

我現(xiàn)在還在想。

阿瑤也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