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的笑容當然是明媚的。
尤勝過雨后天晴時天空上高掛的彩虹。
玄微森林勉勉強強。
天然的大海綿能夠吸收冰雪雨露。
擱得下彩虹。
可是這烏漆麻黑的東皇神宮呢?
提個燈進去都像石沉大海。
更別說是阿瑤了。
云端筑夢師別說這種話。
沈無衣哼。
我才不理莊周。
又不是什么大逆不道,或者是說了就得付出相應(yīng)代價的言語。
沈無衣有什么不對?
沈無衣阿瑤天天笑得跟花兒一樣。
沈無衣是云中君看見了,還是東皇太一看見了?
再說他跟我也沒有師生關(guān)系。
憑什么必須聽他的?
云端筑夢師沒有誰配不上誰。
云端筑夢師也沒有哪個地方配不上哪個人。
莊周一邊在前面領(lǐng)著往前走。
一邊還不忘教育。
教育我要用萬物平等、眾生皆然的眼光去看待所有發(fā)生。
然而......
這怎么可能呢?
我才活了小二十年,怎么可能做到呢?
又不是天賦異稟的胸懷天下、博愛眾生的造物主。
再說了。
造物主都不可避免地會有投入心血的杰作。
與隨手那根藤蔓甩出來的泥點子。
沈無衣莊周。
沈無衣你快看阿瑤。
為了絲滑地岔開話題。
我故作驚訝地朝前一指。
假裝看見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莊周回過頭去看剛才阿瑤所站的位置。
也就是東皇神宮的大門口。
沒人站在那兒。
云端筑夢師她是進去找云中君了。
像莊周這么聰明的人。
在我出聲提醒時。
肯定就已經(jīng)明白了我的小心思。
所有人都會拆穿我。
只有莊周不會。
就像是明知道是班里哪位學生偷拿了放在講臺的班費。
但是班主任為了保護那位同學的自尊心也好,為了維護整個班級團結(jié)友愛的氛圍也罷,不會公布這個學生的姓名,也不會讓班里的同學看到這個同學將班費歸還時的身影。
不過眼前這位云端筑夢師嘛......
他不追究我偶爾的冒犯。
全是因為宅心仁厚。
所以我完全不在意使用一些無傷大雅的、不會影響結(jié)果的明晃晃的心機。
沈無衣莊周。
沈無衣我不進去行不行?
眼看到了東皇神宮的大門口。
兩位守護在此的士兵。
雕塑似的一動不動。
連黑瞳仁都盡可能地保持正面朝前。
有種拼命屏住呼吸裝死等待在周邊嗅聞的黑熊離開的緊張感。
我停住腳步。
即便莊周就站在我的面前。
我也肯往前多走一步。
云端筑夢師怎么了?
沈無衣這個地方我來過。
云端筑夢師來過?
云端筑夢師來過又如何了?
莊周停下來等我。
距離守衛(wèi)士兵也就四五步遠。
這么近的距離。
想必我和莊周的對話,他們聽得清清楚楚。
但還是要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無衣今天......
沈無衣要不我就在這里陪阿鯤玩。
沈無衣等你和阿瑤出來吧。
我抬頭看了一眼這座佇立在黑暗中的龐大建筑。
東皇神宮的大部分是看不見的。
與漆黑深幕融入一體。
只有一間、兩間的房間窗戶是往后透著橙黃色的燭光。
就特別像是端游。
或恐怖片里常用的套路。
一頭巨大的怪獸逐步出現(xiàn)在你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