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半,宿舍里還沒人醒,許棠起了床,把動作放到最輕,小心翼翼下了床,到衛(wèi)生間洗漱,今天天氣不錯,陽臺門和窗戶上一層薄薄的白紗窗簾遮不住陽光。
許棠怕吵醒她們,沒開燈,借著光蹭去衛(wèi)生間洗漱又蹭回來。許棠站在全身鏡前,剛把頭發(fā)梳起來,想了想,一會也要做造型的扎了拆掉重做也有點麻煩,那還是不扎好了。
許棠把黑色橡皮圈套在手腕上,襯得那一截手臂又更透白瑩亮。
把東西都收拾好放進帆布包里,就出門了。許棠掏出手機,在宿舍群里發(fā)了消息,免得她們醒了找不到人。
許棠到得挺早,本來以為除了工作人員,應(yīng)該就沒什么人了,結(jié)果到現(xiàn)場一看,肖戰(zhàn)早就坐在化妝間化著妝了。
化妝間都是同一間的,化妝師共用一個,許棠進的時候,肖戰(zhàn)還沒畫好,于是打了個招呼,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肖戰(zhàn)傷好了沒?
許棠好得差不多了。
許棠坐在椅子上晃了晃腿,抬眼看著他。肖戰(zhàn)沒有她印象里那種大明星高高在上的樣子,反而親近可耐得像個鄰家大哥哥。
反倒是黎恬,咖位并不大,可在組里卻像個一二線的巨咖,喝水不喝一般的礦泉水,椅子上一定要放著冰墊才坐,除去拍攝外其余的時間,遮陽傘必須舉在她正頭頂。
寧緒也看了眼她的腿,她加了許棠的微信,期間在聊天的時候問過幾次,許棠都說不嚴重。
可那樣的傷嚴不嚴重都是看得出來的,當天她也在場,而且自己是負責服化道具的。暫且不說許棠的傷有多深,就單看她穿的鞋襪,都多少染上了點血跡。不嚴重這種話,大概也就只有許棠說的出口了。
肖戰(zhàn)的妝很淡,沒一會兒就畫好了,寧緒招呼許棠坐著,剛準備上手幫她畫,只聽見敲門聲。
許棠應(yīng)聲看過去。
進來的是黎恬身邊的一個小助理,平時被她使喚著東跑西跑。
小姑娘年齡不大,臉上的稚氣還未完全褪去,進來時頭垂得很低,兩只手放在身前,抬頭看了眼許棠,又迅速低下去。
許棠愣愣地看著她。
禾影我…我是禾影,是…黎恬姐的…的小助理。
禾影的聲音是小女孩的聲音,聽著有些軟軟糯糯的。
禾影前幾天…拍攝的時候,不小心弄傷了…許棠姐姐,黎恬姐讓,讓我來給許棠姐姐,道…道個歉,說她也是無意的…沒想到會砸到人……實在抱歉。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的四個字,像蚊子哼出來似的,頭一直低垂著,兩只手在身前不安的攪動。
禾影說完,抬頭怯怯兒地看了一眼肖戰(zhàn),然后又把頭低下去,許棠看見她的眼眶有點兒紅。
許棠晃神了一下,然后扯了扯笑,盡量把聲音放輕,怕再嚇著她。
許棠覺著眼前站著的小姑娘,都快哭出來了。
許棠沒事兒的,傷的不深,都快好了。
禾影抬起頭看著許棠。
禾影真的嗎?
許棠輕聲笑了笑,覺得她可愛極了。
許棠真的,沒事了。
禾影站在原地,躊躇了兩下,然后走近前去。
把藏在口袋里的藥掏出來,雙手遞給許棠。
禾影這些是黎恬姐買的藥,說要給您的。
許棠低頭看了眼,雙手接過來。
許棠謝謝你。
許棠說的是謝謝你,謝謝禾影,而不是黎恬。
距離那天都已經(jīng)過了三四天了,不管有心無意,如果是真心想道歉,就不會讓一個小助理來,等到傷都好了的時候,再把藥送來,可見這份道歉里有多少是真心實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