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烈的時候,楊若酒才堪堪起身離開那亂葬崗。
她走后,裴恒卻是盯著她剛剛掘開的那個坑,已經(jīng)被她堆成了一個小土包。
聽楊若酒的意思,那是她為自己建的衣冠墓。
楊若酒一路光著腳慢騰騰地走在前往花垣的路上,后面的裴恒還在跟著。
林七楊若酒?
林七大老遠的就看到了從教坊司路過的楊若酒。
她跑了出去,喊了一聲,楊若酒回頭,她才確認自己真的沒有看錯。
林七你……你怎么了?
林七問,畢竟她從未見過楊若酒如此狼狽的模樣,再看周圍那些指指點點的女人和偷偷看戲的男人,她心下就來了火。
林七看什么看,還不趕緊散了!
周圍的人聽到了林七的話。雖是不悅,但還是散了不少。
林七一天天就知道議論別人,你們舌頭是不是不想要了?!
龍?zhí)?哼!多管閑事!
龍?zhí)?小聲點,那位脾氣不好,你惹不起!
龍?zhí)?快走吧,回去了不要亂說!
看著那些走開了的女人和男人,林七終于認真打量起了楊若酒。
林七你……你一個官家女,居然讓人隨便指指點點,楊若酒,你可太出息了!
林七一把扯過楊若酒,卻發(fā)現(xiàn)人就像傻了一樣,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林七衣衫不整,手腳泥濘,發(fā)髻凌亂——你不會是……
陳浣浣林七!
林七大郡主?
陳浣浣是我,若酒我就帶走了,今日之事你切記不可妄言。
林七可是……
陳浣浣林七,記住我說過的話。
大郡主沒有多和林七說什么,示意身后的梓年把楊若酒扶到花車里就推著自己輪椅走了。
……
……
——日昇府。
陳浣浣沒什么大事,就是指尖磨出了血,有點低燒,熬一劑藥吃了就好了。
裴恒那便好。
陳浣浣裴司學(xué)你和若酒她……
裴恒沒什么。就是今日從城外整軍回來,正好撞見了。
陳浣浣原來如此。
裴恒對了,你既然把人帶回了你府邸,那便找人給司戶府說一聲吧。
裴恒最好給楊司戶說清楚,楊小姐是你今日去城主府的路上遇到的。
陳浣浣為何?
裴恒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是特意地去尋的她,包括她自己。
大郡主有一瞬的遲疑,最后還是答應(yīng)了。
陳浣浣好。
楊若酒在陳浣浣的日昇府睡了一天一夜才清醒過來。
楊若酒浣浣?
陳浣浣是我。
陳浣浣你感覺如何了?
楊若酒我……我這是怎么了?
楊若酒我怎么會在這里?
陳浣浣你、你不記得了?
楊若酒浣浣,教坊司?
陳浣浣你還記得我在教坊司將你帶回來的事?
楊若酒嗯。
楊若酒我母親她……
陳浣浣楊司戶?
楊若酒她有沒有說什么?
陳浣浣沒有,她派人過來說,要你好好休養(yǎng),早早回到司戶府待嫁。
陳浣浣若酒,你那日當真是太奇怪了。
陳浣浣城里的人都在傳你……
楊若酒讓他們傳吧,嘴長在他們身上,我又能如何。
楊若酒只怪自己鬼迷心竅,沒走小路!
陳浣浣你……你如今還有心情在玩鬧?
楊若酒浣浣,那你說,我又能如何呢?
陳浣浣我、我……
楊若酒你看——連你都不知道。
楊若酒回府待嫁,陳浣浣便一同去了司戶府,陳浣浣按照裴恒的說法,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了,楊司戶固然想要懲罰自己的女兒也不好下手。
陳浣浣我與若酒打小就在一起玩鬧,如今她要嫁為人妻,作為舊友,我是應(yīng)當陪她待嫁的。若酒什么時候嫁出司戶府,我便什么時候離開司戶府。楊司戶,我想你是理解我的。
楊司戶若酒出嫁得有大郡主守嫁,該是榮幸的。
楊司戶臣謝過大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