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金子軒調(diào)整好心態(tài)進入斗妍廳的時候,只看到他向來心高氣傲的母親就那么坐在地上,絲毫沒有在乎在場的還有藍曦臣這個外人,整個人雙眼放空,不知道看向哪里。而她面前,思思還筆直的站著,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會影響到他。
金子軒上前扶起沐晴璃,讓她在凳子上坐好,然后轉(zhuǎn)身看了看思思還有一旁的藍曦臣,終于開口,“澤蕪君是什么時候知道的?有為什么把這個人帶到金麟臺來。”
藍曦臣張了張嘴沒說話,他遇見思思是巧合,他知道金光瑤的身份也是巧合,可是這讓他怎么說?他現(xiàn)在面對的是阿瑤的生身母親和親兄長,藍曦臣第一次覺得有種深深地無力。
見藍曦臣不說話,金子軒轉(zhuǎn)身面對思思,這個這一切事情的罪魁禍首。
“思思姑娘,我想問你,我母親是否與你有仇?”
“并未,我與金夫人在云萍的那個古寺相見之前并不相識。”
“那我弟弟可曾得罪姑娘?”
“并無,他當年只不過是一個剛出生的幼兒,與我無怨?!?/p>
“既然我母親與你無仇,我弟弟與你無怨,你當年到底為何要抱走我弟弟,讓我母親與弟弟骨肉分離二十年,當年阿瑤還只是一個嬰兒,你到底為什么這么做。”
兩個并無,徹底擊潰了金子軒,他的母親夜夜垂淚,整日抱著當年弟弟的小衣服出神,他和弟弟是雙胞胎,可是走了截然不同的路,他的弟弟,本該是天之驕子,本該是他們一家的寶貝,卻因為眼前這個女人的私信,受盡了苦楚。
“為什么?金公子你問我為什么?你可知道,當年在那座古寺之中,本該有一個比你們大一個時辰的同父異母的兄長的,可是那個孩子命苦,沒有活下來,那么小小的一個,就永遠長眠在那座古寺,那是孟詩的兒子,憑什么,憑什么你的母親就可以擁有兩個嬌兒,而孟詩連唯一的一個兒子,唯一的念想,都那么破滅了?!彼妓纪蝗幌褡兞艘粋€人一樣,聲聲質(zhì)問,讓在場的三人都愣了一下。
“所以你就剝奪了原本屬于阿瑤的人生嗎?那我問你,你替孟夫人不平,那誰替我母親不平?誰替阿瑤不平?我母親和阿瑤有什么錯,孟夫人的孩子去世就要我母親失去自己的孩子補償她嗎?那誰又補償我母親二十年的思念和痛心?就算是我父親的過錯,我母親毫不知情為什么這個事情要我母親承擔?你可知當這些真相被人揭出來之后,阿瑤在金麟臺要如何自處?孟夫人泉下可能瞑目?”金子軒步步緊逼,他不能忍受思思的理由,哪怕孟詩有再多的委屈與痛苦,這都不是思思當年抱走他的親弟弟,讓他和家人分離二十年的理由。
思思不再說話,當年確實是她一己之私,她抱走沐晴璃的孩子,除了想要給孟詩一個安慰,還有就是想要報復金光善,可她忘了,這件事跟沐晴璃沒有關系,正如金子軒所說,就算金光善有錯,沐晴璃沒有錯,剛剛出生的金子瑤也沒有錯,可是就算重新來過,她只怕還是會這么做。
“三哥,你去哪兒???”金子軒正準備再說,斗妍廳外傳來聶懷桑的聲音,讓在場的四人心都是一緊,三哥?聶懷桑會叫三哥的只有一個人,就是金光瑤。
最先反應過來的金子軒和藍曦臣沖出斗妍廳,只看到察覺出不對勁追出去的聶懷桑,哪里還有金光瑤的身影?
金光瑤一直往前跑,跑的越遠越好,好像這樣那些真相就傷害不到他了,他最初聽到藍曦臣來了的時候,就想著去斗妍廳找他,陰差陽錯聽到了金子軒和思思的對話,這個真相是他不能承受的,他曾經(jīng)以為對他最好的思思姨當年為了報復自己的父親,讓他和親生母親分離,孟詩養(yǎng)育了他十八年,卻不是他的母親,而他的親生母親,現(xiàn)在則對他厭惡不已。
天空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雨,大約也是為金光瑤的遭遇鳴不平,金光瑤在雨中茫然的往前走,好像一個提線木偶一般,他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隱隱綽綽的看不清楚,最終一腳踏空,從山崖之上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