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孤島桃林深處,一輪彎月獨(dú)掛竹樓。
西窗飄著細(xì)雨,雨濕小徑青衫。
黃藥師出了亡妻的石墓,便見著頂著傘等在外面的啞仆。
聽完啞仆那揣揣不安的話,他的眉頭輕暼著眉,輕描淡寫道。
黃藥師“你是說阿玖已在下午離島?”
他眸子望向出島的方向,那開口的聲音在雨聲里竟有些不真切。
黃藥師“這事我已知曉,你先下去吧!”
說罷,揮了揮手,竟是連啞仆遞來的竹傘也不要了,提步往那細(xì)雨中走了去。
等到書房門前,一身青衫早已濕透。
他推門而進(jìn),還不等走近,便瞧見了書桌上那本不該屬于這里的一書一信。
黃藥師“竟如此痛快便離了島,往日里那番情深似海的作態(tài)果然只是小孩家家的戲言嗎?”
他怒極一掌下去,那桌子在他掌下瞬間化為一堆廢木。
而那本曾讓他苦求不得的九陰真經(jīng),被他捏的已不成形。他只是掃視著手里的信,早知她寫的這些混賬話,便該早早毀了。
他心神早亂,被這番留信激之,便憤而出手,叫那一紙信全化了灰燼。
黃藥師“好!真是好得很!”
只是黃藥師言行如此盛怒,僅僅是因著華柚那紙留書嗎?若是旁人黃藥師怕是看上一眼,也只會不屑一顧的笑而不放于心,又哪里來的這百般介懷。
半晌后,黃藥師望著窗外。面色微沉,余怒未消,挺直著腰桿,背在腰后的手抬到眼前。
那是九陰真經(jīng),上面的字跡墨水已干。字體灑脫而有一番鋒芒,與馮衡那下卷倒是截然不同。
黃藥師“這九陰真經(jīng)……”
他該燒給馮衡嗎?當(dāng)日在亡妻面前立下的誓言還歷歷在目,今夕這經(jīng)書已握在手,誓言沒忘,只是……華柚說的不錯(cuò),當(dāng)初害死阿衡的,不是九陰真經(jīng),而是他!
這九陰真經(jīng)擾得武林血雨腥風(fēng),阿衡又豈會歡喜?
他心頭思緒萬千,一時(shí)間難以抉擇,便將這經(jīng)書先放置一旁,一切等有了結(jié)果再說。
擾得黃藥師心煩意亂的罪魁禍?zhǔn)?,卻已回到了饕餮樓,像個(gè)無事人休息了好幾日。
臨安的景色也是極妙,屋頂房檐都被裹著白妝,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華柚“這江南水鄉(xiāng)的冬日也真是美得很?!?/p>
華柚站在屋檐下,躲著鵝毛大雪。她回來后便換下了在桃花島著的那一套白衣,身上這套是件英姿颯爽的女裝。面料是天藍(lán)的綢緞,在這一片白色的景色里,格外顯眼。
她轉(zhuǎn)過頭,一頭被玉冠高高束起的青絲隨之一擺,那玉冠里垂下的兩條細(xì)小的辮子,俏皮的跟著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線,落兩側(cè)胸前。
華柚雖面上帶笑,但眉目間的清冷之意,讓身旁侍候的人感到無形的一股壓力。
華柚“美雖美,也冷得很。特別是那林間高山之上?!?/p>
華柚抬起那雙清亮的杏眼,看著跪在腿旁的華白。
華柚“你起吧!我已決定,明日子時(shí)你在那山下接應(yīng)便是,裘千仞是萬萬想不到有外人打他那鐵掌山禁地的主意?!?/p>
華柚沒有同意華白一同上山的建議,她的武功足以自保,若有閃失,華白在山下倒可接應(yīng)她。
小白(白澤)“是,公子!只是公子,千萬要多加小心!若您少有損傷,便是殺盡鐵掌幫的人也無盡于事?!?/p>
見華白起身,她右臂撐著左肘,伸出食指,撐著那俏媚的小臉。
眼里望著那片海,雪花落下去,除了那微末的漣漪,什么也不剩。
華柚眼神有些呆愣,盯著那片大海,不知在想著何事。
華白見著她不像是聽進(jìn)去了的模樣,心里總覺著忐忑不安。
只希望明日一切順利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