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展鵬聽完,驚堂木一拍,“胡說!大膽犯婦方玉潔!竟敢如此編造不實,誣害本官之父!來人!將她重打二十,以為儆戒!”
“慢!”玉龍開口道,“請問大人,如何認(rèn)定那方氏是編造不實呢?”
郭展鵬氣極,“如她所言,那本縣豈非成了江氏的小兒子了嗎?”
“正是?!鼻皝碜髯C,候在堂下的朱大娘進(jìn)言,“人命關(guān)天,我們不能不出來作證?!?/p>
“對?!睉?yīng)和的是同朱大娘一同作為證人的辜慶。
朱大娘繼續(xù)道,“父母老爺,您正是江氏與郭舒羽所生的小兒子呀。我說的是實話,因為當(dāng)年我與辜慶和令尊郭舒羽同在縣衙服役,事情的經(jīng)過我們都很清楚,而且我們還執(zhí)有物證?!?/p>
朱大娘從袖中拿出一疊紙,“這是縣老爺?shù)母赣H當(dāng)年親筆寫下的契紙,上頭也有我和辜慶當(dāng)時為媒并見證按下的手印,可以證明我所言絕對不假,請父母老爺詳驗?!?/p>
“請詳驗?!?/p>
“呈上。”
尤捕頭把契紙接過呈上。
“此契一式四份,事主令尊與死者辜慎各執(zhí)一份,我與辜慶是見證人,亦各執(zhí)一份,請大人詳驗?!?/p>
“請大人詳驗?!?/p>
郭展鵬展開契紙,逐字逐句看過。
【立字人,城東二街,郭舒羽。情因先年娶有一妻,系本縣城南二街江隆盛之女江秋萍,娶入郭家,制庚寅年二十八歲,意愿改婚。令嫁本縣城南二街辜慎,結(jié)為夫妻,身價八十四兩銀。令典長子郭孝誠為質(zhì),借出銀票八十二兩,并任辜慎改名差遣,不敢異言生端,亦無重質(zhì)他人以及來歷不明等事。倘孝誠疫病物化,乃數(shù)之在天,無與銀主之事。明約二十年為限,限期未到,不敢贖回。此系兩比甘愿,各無反悔??挚跓o憑,合立資字一紙,一式四份,付執(zhí)為照,為媒并見證人辜慶、朱陳秀妹。甘愿字人,郭舒羽。】
郭展鵬看完,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拿契紙的手不停顫抖,“退,退,退堂,退堂!”傷心欲絕走出公堂,踉踉蹌蹌在廊下走,因情緒過激干嘔不止。
另一邊郭舒羽知道了堂上發(fā)生的事,而江秋萍也將事實告訴了大兒子郭孝誠。
“事情的經(jīng)過你都知道了?!?/p>
“嗯?!?/p>
“你不怨吧?”
郭孝誠跪在母親面前,“孩兒不怨,那是爹娘為了救弟弟,爹娘是不得已的呀。何況辜家待兒視如己出,孝誠并未受苦,孝誠何敢怨爹娘?”
江秋萍淚流不止,“你爹將你典給辜家,明約二十年為限,現(xiàn)在二十年已滿,你也該回復(fù)本姓,重新當(dāng)回郭家的孩子了?!?/p>
母子二人正說著,郭舒羽闖了進(jìn)來?!?/p>
“阿萍,展鵬都知道了,都知道了。”
江秋萍頓時像被抽了渾身力氣,郭孝誠見狀,揮手屏退門外的師爺和丫鬟。師爺和丫鬟行至廊下,正巧碰到郭展鵬帶著尤捕頭和兩個捕快往這邊走。
郭展鵬行至門口,正聽到江秋萍開口,“事情既然已經(jīng)如此,就別讓展鵬為難了。”
“你,你是說……”
江秋萍含淚道,“別讓展鵬為難,不能讓展鵬在堂上判你我有罪,那會害展鵬背負(fù)不孝的罵名。可也不能讓展鵬不顧國法,徇私判你我無罪,那將讓展鵬背負(fù)不忠的罪名。將來,朝廷若是知道了,說不定會害他人頭落地。所以,我想,我們何不自行了結(jié)?自行一死,也免得展鵬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