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之前每一個凌晨一樣,奴兮來到蔡徐坤的庭院外面,照舊等到了卯時,然后走了進去,準備喚醒坤。
坤躺在朦朧昏暗的床帳之內,斜著眼睛懶懶地看了奴兮一眼,不過眼中一片清明,完全不像一個剛醒來的人,帶著一種近乎鋒利的光芒。
奴兮知道坤一個晚上都沒能睡著。
奴兮不敢再看下去,低著頭,用手指輕輕按揉著坤的太陽穴兩側。
坤舒適地嘆了一口氣,將頭完全枕在奴兮的腿上。
奴兮渾身一頓,卻沒有反抗。
奴兮的手指穿過了坤柔軟冰涼的長發(fā),來到了他的脖頸,奴兮看著坤凸起的喉結,心中忽然一動。
如果,假如可以的話,如果自己的手指扼上他的喉嚨,他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他會是滿臉驚恐,嚇得臉色蒼白,還是像往常一樣平淡,厭倦地看自己一眼,然后閉上眼睛?
總而言之,他都會不再醒過來。
奴兮想想就很激動,但卻又清醒地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能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心思。
那一天奴兮親自看見坤輕描淡寫地徒手扯斷了一根鐵鏈,如今自己手無縛雞之力,文不成武不就,怎么可能對坤造成任何一點傷害?
于是奴兮只能殺死了自己的幻想,從窗邊拿了一把玉梳,從上到下,一點一點地為坤打理著一頭長發(fā)。
坤的頭發(fā)很長,很黑,像一塊最好的綢緞。
在遇見蔡徐坤之前,奴兮不知道一個男人可以好看成這樣。
坤沒一處五官不俊美,雖然眉眼清明,鼻梁挺拔,嘴角鋒利,有著一種攝人心魂的漂亮。
可是礙于坤的喜怒無常,沒有一個人敢親近他。
帳內暖氣繚繞,讓奴兮有些昏昏欲睡。
坤你殺過人嗎?
奴兮有一些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奴兮對于坤說出這些話也沒有太多意外之感,仿佛是早就應該想到坤會說這種話的。
原因無他,因為這實在是太蔡徐坤了,從不按常理出牌。
奴兮搖了搖頭:
奴兮沒有。
坤想殺嗎?
坤睜開眼睛,盯著奴兮的臉龐,嘴角帶了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奴兮一瞬間看懂了坤的笑,是幸災樂禍。
奴兮愣了一下。
幼時奴兮最恨的是貴妃,只不過貴妃已經在自己的面前被殺,血濺得有三尺高,臉上最后的表情扭曲而丑陋,再也看不出是那個曾經盛裝打扮的美人。
而奴兮現在最恨的人大概是蔡徐坤。
只可惜現在自己殺不了他。
最后奴兮想了一會兒,輕聲說道:
奴兮坤先生想讓我殺誰,我就去幫先生親手殺了他。
坤笑了一聲,一只手摸了摸奴兮的頭頂,又將奴兮毫不留情地踢到床下:
坤不錯,倒是一個乖巧的孩子。
奴兮跪在地上,沒有吭聲。
坤既然沒有殺過,那就今天殺吧。
坤的語調漫不經心,仿佛就在談論今天天氣的好壞,輕輕松松地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
奴兮是。
奴兮跟著蔡徐坤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