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明月高高掛起半遮面,月光像是被人揉碎了一般,稀稀疏疏的灑在地上。
兩道人影踏著月光,懷里抱著一盆花朵,另一個人提著一袋肥料,漫步在這夜色之下。
“默默,肥料會不會很重?還是讓媽媽來搬吧……”王默母親臉色擔(dān)憂,她望著失蹤已久,好不容易回來的王默,眼中的憂慮快要溢出來。
王默輕輕搖頭,把懷里的肥料掂了掂,揚起一抹笑意:“不會重啦~媽媽,最近你太辛苦了,要多多休息?;ǖ甑氖虑槲襾韼兔φ樟稀!?/p>
王默母親無奈的搖搖頭,眼中充滿了無奈。
王默失蹤了近半年。
王默的母親找了王默半年。
當(dāng)王默回家時,看到母親眼角的烏黑,以及一房子的尋人啟事,她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了。
如果……文茜沒有救她出來……或沒有人救她出來……
她的母親會不會找她一輩子。
王默不敢想……不敢去想……
她想拯救世界,卻沒有考慮那些在乎她的人。
她的選擇會不會太自私了……
自從王默回來后,母親沒有問過她為什么會消失,去了哪里,為什么不回家。
而只是給了她一個擁抱、一桌熱騰騰的飯菜、一張溫暖的床。
以及一句話:歡迎回家,我的默默。
在黑洞飄蕩許久的王默,面對火晴眸的嘲諷、面對黑洞那絕望的孤獨都不曾哭過。
卻在母親那溫柔的一句話:歡迎回家。深深的破防了。
那一桌飯菜王默淌著眼淚和鼻涕,狼吞虎咽的吃完。眼淚流過臉頰,滴落到桌上。
王默淚眼婆娑的眼底,倒影出母親的身影。
吃過飯,洗過澡,王默穿著睡衣躺在溫暖的床上,看著這一切。
熟悉的房間一塵不染,看得出母親平常經(jīng)常打掃她的房間。
柔軟暖和的被褥、軟綿綿的枕頭讓王默深深迷戀。
她甚至以為這是個夢,她做了個回家的夢。
夢里有溫馨的家、有愛她的母親。
她好怕這個夢醒來……
但王默能清楚的感受到母親的手緊緊握住自己的手,溫?zé)岬捏w溫讓王默確認(rèn)了。
這不是夢,她……真的回家了。
“默默,精英中學(xué)的入學(xué)手續(xù)也辦好了。”王默母親似乎想到什么,望向已經(jīng)開始長大的女兒,笑意從眼底映出。
“明天就是中秋節(jié),過完中秋節(jié)你就該上學(xué)了。雖然你比其他同學(xué)晚入學(xué)半個月,但是學(xué)習(xí)不能懈怠?!蓖跄赣H擔(dān)憂的看向王默。
“放心,不懂的我會請教同學(xué)和老師?!蓖跄瑡汕蔚恼A苏Q劬?,打著包票。
王默母親無奈的抽出一只手揉了揉王默的腦袋,滿是寵溺。
“說起來,默默你回來了,有沒有跟之前的朋友聯(lián)系呢?他們挺擔(dān)心你的,之前還來過家里幫忙過?!蓖跄赣H不經(jīng)意間提起葉羅麗戰(zhàn)士。
王默一聽,腳步微頓,眼中的一抹笑意淡了許多。
葉羅麗戰(zhàn)士……
思思、舒言、建鵬、孔雀、茉莉………
真是熟悉的名字呢……
好像他們也在精英中學(xué)……
“有點麻煩呢……”王默輕喃著,她抬眼看向天上飽滿的月亮,以及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星星。
“算了,就算現(xiàn)在不會見,以后一定會遇到的?!?/p>
反正他們與我無關(guān)。
很快,她們娘倆回到了家,洗了澡。王默此時正一臉乖巧的躺在床上,聽著媽媽嘮嘮叨叨一些日常瑣事。
“哎呀,這么晚了。默默該睡覺了。”王默母親看了一眼鬧鐘,催促王默睡覺。
“嗯?!?/p>
“晚安默默,這次還要留個夜燈嗎?你以前沒有這個習(xí)慣的?”王默母親開起床邊的夜燈,疑惑不解。
“留個夜燈吧……”王默撒嬌的懇求媽媽,后者只能無奈的答應(yīng)。
見媽媽離開房間,王默望向那盞夜燈,夜燈在黑暗中散發(fā)著絲絲微弱的光芒。
王默伸出指尖在輕撫那摸不著的光,望向一旁燈光所照不到的地方,輕嘆了口氣。
她現(xiàn)在閉眼腦海里都是在黑洞那漆黑一片的虛無。
半夜經(jīng)常醒來,望向著微弱的燈光,才恍恍惚惚想起她已經(jīng)不在黑洞里了。
她……什么時候這么渴望光了呢……
時鐘點點滴滴的轉(zhuǎn)動,一片寂靜的房間只剩下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音。
以本還在沉睡的王默,猝然睜開眼睛,望向臺燈上駐足的蝴蝶,輕問:
“媽媽已經(jīng)睡著了吧?”
蝴蝶無法說話,只能煽動翅膀回應(yīng)。
王默掀開被子,套上外套,一套動作行云流水,似乎已經(jīng)做過很多次一般。
卡拉……
王默打開窗戶,一陣涼風(fēng)鋪面而來,吹亂了本來就不整齊的劉海。
王默伸出手,蝴蝶立即知意,停留在王默的肩膀上。
下一秒,王默縱身一躍,從窗戶下跳下。
公園
“嘖,怎么這么慢!”文茜坐在長椅上,翹著二郎腿,腳尖微微翹起。
一陣晚風(fēng)拂過,吹起文茜的秀發(fā),發(fā)絲在空中飛舞,文茜抬起胳膊稍微整理發(fā)型。
文茜一抬起胳膊,衣袖遮掩的部分別挑起,一條條黑色印記諾隱諾現(xiàn)。
“文茜?!?/p>
一道帶著磁性的聲音在文茜身后響起,文茜聞言撇了撇嘴,自然而然的扯了扯衣袖,把黑色印記掩蓋。
她慢慢悠悠的轉(zhuǎn)身,嘴角扯起,略微嘲諷道:“大晚上的,阿金你還沒睡?”
金王子冷哼一聲,面帶寒意,出現(xiàn)在文茜面前。
“這句話應(yīng)該我問你,你這幾天大晚上的跑到這里來干什么?”
金王子早就發(fā)現(xiàn),文茜晚上都會消失一段什么。特別是自從半年之前,他就發(fā)現(xiàn)了文茜的不對勁。
半年前,文茜就突然變了一個人。
但也說不上哪里變了。
金王子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再加上文茜忽然半夜出門。
連他都不告知。
他也想跟蹤文茜,但文茜的身手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敏捷。再加上他是娃娃,想要獲得仙力就必須待在文茜附近。
文茜的速度很快,他還沒跟上去,就因為離文茜太遠(yuǎn),變成一個毫無仙力的娃娃,根本跟不上文茜。
文茜回來腳底都帶著些許泥土,還有幾片花瓣。除了學(xué)校的花園,文茜有可能去的是公園了。
看來他沒有猜錯,文茜果然在公園。
“文茜,最近你變了?!苯鹜踝又苯娱_門見山,不繞那些彎子“而且,我感覺你和我之間的契約,竟然還存在著兩種力量。”
文茜一愣,隨即把手搭在腦袋后面,裝做毫不在意道:“哦……”
見文茜這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金王子又急又氣,他張開嘴,想說點什么,就只見文茜突然來了一句:
“你們終于來了?!?/p>
“誰?”
一襲紅衣沐浴著月光,從天而降。潔白的月光為那颯爽的紅衣增添了些許柔和,寬大的衣袖在空中疊起波浪,好似火紅的蝴蝶翩翩起舞。
文茜眉頭一跳,心里暗道:裝得一手好逼。
然后,她細(xì)心的將金王子轉(zhuǎn)個身子,指著王默,在金王子耳邊道:
“是王默?!?/p>
“不可能,王默明明被黎灰關(guān)進(jìn)黑洞了!”金王子幾乎是喊出來的“除非黎灰親自將王默放出來,反正她不可能逃出黑洞!”
“可是王默真的就出來了?!蔽能缯V劬Γ荒槻粦押靡?。
“難道是黎……”
“不是黎灰?!蔽能缌⒓创驍嘟鹜踝?,有些得意洋洋“我知道是誰放出來的?!?/p>
金王子不可置信,他幾乎是惱羞成怒的否定文茜:“文茜你在說什么胡話。除了黎灰還能有誰?”
文茜起身,越過金王子,直勾勾的朝王默走去。
“文茜……你?。?!什么?!”
文茜抬手之間,一股黑色物質(zhì)如決堤的瀑布一般,噴涌而出。把文茜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包成了一個蛹。
忽然,一把泛著寒光的刀片從黑色蛹冒出,刺啦一聲,一片片刀片把黑色蛹開膛破肚。
文茜,從黑色蛹破蛹而出!
此時的文茜一身朋克哥特風(fēng)禮裙,頭頂金屬裝飾小禮帽,披著頭發(fā),踩著細(xì)跟小皮靴出現(xiàn)金王子視野。
文茜微微抬手,漂浮在空中的刀片似乎得到指令,變成一把匕首,掛在臂間。
“阿金,我癱牌了,王默是我放出來的?!?/p>
文茜一臉壞笑,滿意的看著已經(jīng)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的金王子,轉(zhuǎn)頭就對王默低聲警告:
“王默,別以為就你會裝逼!”
王默:???
文茜心情似乎很不錯的樣子,揮揮手催促王默:“王默快點,夢寐還要不要恢復(fù)了?”
王默點點頭,肩膀上的蝴蝶立刻煽動翅膀,乖乖的來到文茜面前。
“葉羅麗魔法,夜蘊藏秘密,五芒為首,待時而發(fā),以吾之名,剔其物,剝其質(zhì)!”
文茜吟唱著咒語,繼續(xù)吸收夢寐翅膀上的黑點。
王默與文茜這幾天都在想方設(shè)法的恢復(fù)夢寐,經(jīng)過這幾天的努力,夢寐身上的黑點開始變淡,眼看就要消失。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文茜頭上開始冒細(xì)密的汗珠,星星點點的黑色物質(zhì)一點一點的從夢寐身上剝離。
“呲……”
文茜忽然捂著胳膊倒退幾步,臉色蒼白無比。
該死!
文茜眼中發(fā)狠,她指甲深深的掐進(jìn)肉力。
這該死的詛咒!
文茜這副模樣落到王默與金王子眼里,以為文茜仙力透支。剛剛剝離下來的黑色物質(zhì),開始回到夢寐身上。
“文茜挺?。 蓖跄瑤缀跏窍乱庾R的,按上文茜的肩膀,為文茜輸送仙力。
“滾開……誰要你的幫忙!”文茜咬牙,憤憤的瞪向王默。
見王默沒有放手的意思,文茜心里大罵王默百八十遍,但也只能利用王默輸送過來的仙力,壓制住詛咒。
趁著詛咒被壓制住的那一剎那,文茜直接加大馬力,吸收夢寐身上最后一抹黑點。
終于,夢寐身上的黑點煙消云散,文茜立刻扯掉王默的手,釀釀蹌蹌后退幾步,最后癱坐了下去。
王默沒有與文茜計較,她愣愣的望向蝴蝶。
恍惚之間,她好像聽到了公園的時鐘指向12點的鈴聲,以及,那一句久違的:
“主人。”
眼淚從王默眼角滑落,一滴接著一滴。
在公園的鐘聲中,在圓如璞玉渾金的月亮下,一道潔白的身影出現(xiàn)在大家視野中。
白發(fā)印上月光,散發(fā)著淡金色的光輝,紫色的眸子倒影出紅衣少女。
王默張開懷抱,笑中帶淚:
“歡迎回家,夢寐。”
作者文茜:好家伙,感情我是個工具人。
作者祝大家中秋節(jié)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