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無一郎會來找自己,炭治郎覺得驚訝,但更多的還是開心。
炭治郎一直將無一郎看做自己的小弟弟,與他見面自是滿心歡喜,就是不知他是否還記得禰豆子?
炭治郎含著微微期待和莫名忐忑的心情問了句。
“無一郎,你還記得禰豆子嗎?”
炭治郎對待親近之人說話一向直白。
無一郎是炭治郎想這么叫的,但炭治郎是問過無一郎的,他沒有反對,炭治郎就喜滋滋的選了這個親近的稱呼。
在很多人看來,鬼殺隊的霞柱平日里貫是擺著一張無情臉,特別是他的情感波動還很弱,他人很難從那張稚嫩的臉龐上捕捉到什么。
失憶后的無一郎在任何人面前表現(xiàn)的都格外冷淡,就算對炭治郎這個殘留于記憶中的人也一樣,似乎沒有任何寬容。
但炭治郎是誰呢?
善于察覺生物情緒的他總是能更加深入發(fā)現(xiàn)一些旁人忽略的東西。
比如現(xiàn)在的無一郎,因為他的問話而呆愣和無措,炭治郎看到了這些。
是不是他的話太直接了?炭治郎臉上的笑容一僵,內心感到不安。
淡淡掃了眼炭治郎,無一郎不太明白他在期待什么,自己只記得他。
甚至在沒見面前,他的身影在無一郎的記憶里也是模糊的。
禰豆子?
那個鬼少女…
無一郎的余光若有若無的落在角落的木箱上。
眼神有了幾絲飄忽,他討厭鬼,但好像不討厭變成鬼的禰豆子,也許因為她是炭治郎的妹妹,無一郎如此猜測。
“不記得?!?/p>
無一郎誠實的回答,他的回答一點毛病都沒有。
炭治郎點點頭,有點失望,可也沒有辦法。
沒關系,炭治郎相信總有一天無一郎會記起禰豆子的,他總能快速從不好的情緒中重新振奮。
“那…無一郎最近還好嗎?”
思索了會,炭治郎小聲問起無一郎的近況,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惹無一郎不高興,所以小心翼翼的試探著。炭治郎性格溫柔,粗中有細,對著親人好像有無限的耐心,以前是對著母親和弟弟妹妹,現(xiàn)在是禰豆子和無一郎。炭治郎對任何人都很溫柔,即便是瀕臨死亡的鬼也會體會到他的溫柔。
與人為善、關心他人就是名為炭治郎此人的一部分,雖是如此,如今在炭治郎心尖上的唯有二人,一是禰豆子,二是重逢不久的無一郎。
作為長兄,炭治郎習慣照顧身邊的人,為弟弟妹妹操著心思。
從這些天護理人員對病人的照料,炭治郎明白獵鬼人在鬼殺隊里的待遇是比較好的,不用擔心自己的衣食住行,還能得到定期的工資報酬,就是在殺鬼時會有生命危險,除了這點還真沒什么需要擔心的。
知道歸知道,炭治郎卻總放不下心,只有親眼看到或問上幾句才能安心。
那天從主公大人的院落離去時,這個想法就在炭治郎腦海里盤桓已久了,再遇到無一郎時一定要親自問問他過得好不好。
02
無一郎的腰挺得筆直,隱約有疼痛感傳至全身。
他聽見炭治郎說的話了,一個普通簡單的問題,只需沉默便好,他一直都是這樣回答的。
無一郎和炭治郎坐在木質走廊上,兩相無言。
待在房間久了,偶爾就要出去透透氣,炭治郎經(jīng)常在陽光明媚的午后去前院散步。無一郎來的巧,炭治郎便拉著他到前院,那里景色不錯,也沒人打擾。
沉默間,微風無聲吹過兩人的衣襟,青色發(fā)梢順勢纏繞在炭治郎的臂膀上,還有一些調皮的,輕柔的撫摸著他的臉頰,不經(jīng)意錯過他的雙眼,帶去幾分歲月靜好。
炭治郎微微眨眼,他伸出手將飛舞的青絲捏在手心里,柔順細滑的絲發(fā)讓炭治郎的心鎮(zhèn)定了幾分。
正當炭治郎捋順手中的幾縷長發(fā)打算放手時,一聲“嗯”輕飄飄的飛到了他的耳中。
炭治郎的動作一頓,眼底浮現(xiàn)驚喜之色,揚起笑容,“無一郎過得好我就放心了,許久不見無一郎好像長高了不少!”
——分別一年了,應該算得上好久不見吧!
“想也是,無一郎如今是霞柱,主公大人肯定很器重你,過得不好才不正常嘞!”
說完自己忍不住笑出聲,這人好像把自己說笑了。
一想到無一郎的實力和別人對他的尊重,炭治郎內心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一雙紅眸閃閃發(fā)亮,笑出的眼淚沒入發(fā)間,浸泡過的睛眸格外明亮。
高興的同時,炭治郎的心也隱隱作痛,無一郎不過14歲就已經(jīng)是鬼殺隊的柱了,用手中刃斬斷無數(shù)吃人鬼的頭顱,想要擁有這樣的實力該付出怎么的代價?一個14歲的孩子,沒有親人,失去了記憶,吃的苦比大人還多,鼻子一酸,炭治郎險些落下淚來。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這么矯情了,炭治郎輕柔鼻頭,嘴巴一張一合,關心的話語邊脫口而出。
“有沒有交新朋友???平日里喜歡做什么?喜歡吃什么,我給你做啊!性子不要太沉悶,多和朋友說說話……”
無一郎靜靜的聽著炭治郎關心他,話有些多,但他并不惱怒,反而覺得開心。
一瞬間,無一郎想起主公大人似乎也如炭治郎那般問過自己,“近來如何?”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一切都好!”
無一郎對時間的流逝并沒有什么概念,生活無非就那樣,殺鬼、吃飯、睡覺…
好于不好并無不同,但當主公大人問起時,無一郎下意識選擇讓主公大人安心的那個回答,自己是好的。
在他猶豫該如何回答炭治郎時,無一郎耍了個小心眼,給了個模糊的答案。他想讓炭治郎放心,只要自己說過的好他就會安心,但另一方面他又希望炭治郎知道自己過得并不怎么好,無一郎好奇炭治郎的反應,他會怎么做?
無一郎如愿得到炭治郎的回應,他溫柔耐心略帶擔心的表情和絮絮叨叨的話語如炙熱泉水泡的無一郎的心發(fā)軟發(fā)漲,面容柔和,眉眼帶笑,兩手握緊又張開,不知該怎么和身體里陌生的情緒相處。
03
陌生又熟悉,冥冥中無一郎憶起曾經(jīng)也有人和炭治郎一樣為他擔心這擔心那的,念叨的全是平日的繁瑣小事,不甚煩躁勝在暖心。
無一郎不記得他是如何與炭治郎相遇的了,不過…顯而易見那段記憶并不糟糕。
他這次過來是有兩件事要詢問炭治郎的,一是炭治郎那時講述遇見鬼舞辻的經(jīng)歷的后續(xù),無一郎有點在意炭治郎未講完的東西;二是有關二人的相遇是怎樣的。
然而,直到無一郎回到住宅后也沒問出口。
那一天無一郎過得很美好,他頭一次覺得陽光明媚??赡苁切那楹?,無一郎也沒板著一張臉,讓遇見的他的隱頓覺受寵若驚。無一郎的異樣由此在隱之間傳開,人傳人,最后整個鬼殺隊都知道他們的霞柱竟也有心情好的時候。
雖然兩個問題都沒有得到答案,但無一郎也不著急。
他靜靜的坐在炭治郎身邊,氣息平和的聽他講話,乖巧的模樣惹人憐愛。
一下午的時間如流水般飛逝,后面無一郎和炭治郎兩人默契的都沒有講話,而是愜意的享受難得的寧靜時光。
太陽的光芒緩緩消退,隨著時間的推移,順著軌跡沒入地平線,時大時小的波浪狀橙紅光圈沿著田壟延伸至不知明的遠方。蝶屋一片寧靜,街道散落著繁華的余暉,也許是氣氛太過美好,無一郎生出點點困意。兩年來,無一郎從沒睡過一個好覺,無夢到天亮對無一郎來說都是奢侈的。
直到有人來喊炭治郎吃飯,這一方小天地的靜謐才被打破。
無一郎不舍的和炭治郎道別,他婉拒了炭治郎的留下用晚飯的邀請,此時他需要找一個僻靜的空間來消化內心起伏跌宕的情感波瀾。少掉一次和炭治郎在一起的機會,無一郎惋惜的想。不過以后有的是時間和炭治郎見面、相處,想到這無一郎的遺憾才消退。
炭治郎也很愉悅,在飯桌前善逸沒忍住問了一嘴,然后被炭治郎炫耀了一臉。
可能炭治郎并不覺得他是在炫耀,他只是實話實說而已。要善逸真知道炭治郎的這個想法,估計會更生氣。
一個聽話的弟弟而已,怎么可能會有千宸牌小棉襖般貼心,冒酸水的善逸吃完飯后賴在千宸懷里,嚷著心靈受到了傷害,一定要有千宸的親親才能好起來。
大部分時間,善逸在千宸面前的舉動都很孩子氣,因為他知道千宸愿意包容他的肆無忌憚,不像爺爺,他更希望自己成熟穩(wěn)重一些。
善逸享受千宸的寵溺,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將千宸藏起來,只有他一人可看到千宸的美好。
就像貯藏松子板栗的大尾巴松鼠一樣,善逸用可愛的動物形容自己。
他不排斥這種想法和欲望,不過那是以前的。就是說以前善逸當一只松鼠,而現(xiàn)在他想成為一頭兇狠的狼,鋒利的爪牙和矯健的身軀都是守護寶物的武器。
不知道千宸是否愿意做他的領地里的唯一寶物?善逸頭枕在千宸腿上,側躺在榻榻米上,余光繞著那嫻靜的身影打轉。
千宸正在認真的幫善逸梳頭發(fā),權當安慰“傷心”的小善逸。
善逸那點心思千宸自然知道,不過看破不說破。再說有點小脾氣也好,千宸樂意受著。
她肯定愿意,善逸篤定的想。
梳完,千宸將善逸塞回他的被窩,是睡覺的時候了。伊之助早就睡著了,還打起了呼。
炭治郎小聲的和禰豆子說著話,壓低的聲線不時抬高,大概是在和妹妹說無一郎的事,因此滿腔的愉悅壓也壓不住。顧忌到有人睡覺,炭治郎才如此小聲吧!
回到住宅的無一郎自然不知道炭治郎還在和禰豆子聊起他。要是知道的話,無一郎一定不吝嗇自己的笑容。
無一郎在空曠的院子里待著,等洶涌的情緒平復下來才去吃飯。
認真的吃完醬佃煮蘿卜,無一郎洗漱完后就上了床,被子一蓋,眼皮一合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那天晚上無一郎沒有加訓,早早的上床睡覺。
一夜無夢。
繁星掛在夜空守護著年紀輕輕就浴血奮戰(zhàn)的孩子們,明天是炭治郎三人機能恢復訓練的第一天,也是無一郎對生活有了期待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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