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泠鳶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
若世間貪怒殺伐都是罪,愛恨癡纏總是相欠,又何必曾相識。
三哥和摘星,都太苦了。
就在楚泠鳶望著楚有炆消失的背影心里難受時,被一只手猛地彈了下眉心。
楚泠鳶嘶~疾沖,你干嘛?
楚泠鳶回過神來,小手揉著額頭,皺了皺鼻子,一臉納悶,歪著腦袋嗔怪地看著他,琉璃般好看的眼中盡是委屈。
疾沖不想在她臉上看到她為別的男人傷心的樣子,刺眼。
疾沖小懲你胡思亂想,什么不信人間有白頭?這是哪個寫的詞?惑亂人心。
疾沖還有,楚泠鳶,你最近膽子越來越大了?。?/p>
疾沖如今想起剛剛她差點墜馬的一幕,仍心有余悸,心里后怕地發(fā)涼。
楚泠鳶一愣,看著他突然陰沉下來的臉色,素白的手指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呵呵的笑著打岔,絕美的笑容,奪人心魄。
楚泠鳶你別生氣,我這不是沒事嗎?
因被她的笑容迷了一瞬的疾沖,本來都快消了的怒火,在聽到她無所謂般的語氣后,眼眸瞬間沉了下來,骨節(jié)分明的雙掌驟然攥住她的雙肩。
疾沖楚泠鳶!
疾沖誰讓你來這里的?你該知道現(xiàn)在煬國有多少楚馗的眼線盯著你,楚有圭更是想要取你的命!
疾沖為什么還要冒險跑來?
楚泠鳶被他吼得一愣,抬眸就撞上他凝視著她的眼睛,幽暗無邊的墨瞳中波濤翻卷。
連著他抓住她雙肩的手都在顫抖。
楚泠鳶第一次見他生如此大的氣,望著他眼中怒火背后的后怕和擔(dān)憂,楚泠鳶有些愧疚。
她能感覺受到他的緊繃和害怕,就如剛剛她害怕傷害到孩子一樣。
她害怕失去自己最重要的東西,疾沖也一樣。
縱然他全數(shù)武裝,卻仍有致命的軟肋。
就像他是她的軟肋一樣,她和孩子,也是他的軟肋。
楚泠鳶抱歉,讓你擔(dān)心了。
楚泠鳶以后,不會了!
楚泠鳶心中一酸,抬手環(huán)上他的腰,埋首在他胸前,深深的吸允著他的氣息。
才幾日不見,她已是如此想他。
楚泠鳶阿沖哥哥……
疾沖……
這一聲溫柔似水的阿沖哥哥,叫得疾沖骨頭都酥了。
心里的氣,也在瞬間消散。
看著懷里撒嬌服軟的女子,疾沖抿了抿唇,終于還是抵不住楚泠鳶的主動示弱。
疾沖卿卿,下次再這樣不顧,我定嚴(yán)懲不貸!
楚泠鳶在他懷里仰起腦袋看他,笑容明媚的保證。
楚泠鳶遵命,我的世子殿下!
嬌媚的容顏帶著幾分俏皮,眉眼彎彎,燦然杏眸里裝滿了他的身影。
疾沖暼了一眼乖巧的她,顏如紅蓮,膚若凝脂,朱唇點點,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星眸流轉(zhuǎn)間波光瀲滟,被她這樣盯著,心都被她融化了。
若不是時機(jī)不對,他真想醉在她的溫柔鄉(xiāng)里。
輕嘆一聲,疾沖心里暗惱。
疾沖別以為這樣就過關(guān)了,好好想想,回去后,該如何彌補檢討你這次的錯。
楚泠鳶???還是要罰???
疾沖當(dāng)然要罰,不罰你下次不長記性。
楚泠鳶原本高興的小臉?biāo)查g糾結(jié)起來,見他再次冷下來的俊臉,內(nèi)心哀嚎。
完了,這廝怕是要回去再算賬!
就在這時,瓊羽和馬婧扶著昏迷的馬摘星帶著人匆忙趕了過來。
瓊羽主子,你沒事吧?
楚泠鳶我沒事,摘星這是怎么了?
楚泠鳶上前幾步,看著臉色蒼白憔悴的馬摘星,心下著急。
馬婧哭紅腫了眼,看著這樣的馬摘星,心里難受。
馬婧郡主她悲痛之下,吐血暈過去了,公主,求你救救我家郡主!
楚泠鳶擔(dān)心她毒發(fā),連忙搭上摘星的脈搏,心下松了一口氣。
楚泠鳶放心,摘星只是承受不住打擊昏過去了。
這樣殘忍的真相,將她所信任的瞬間全部摧毀,悲恨之下,自然承受不住。
聞言,知道摘星無事,馬婧稍微放心下來。
瓊羽主子,圍困住我們的夜煞突然像收到什么命令似的,放了我們便離開了,這中間發(fā)生什么了?
瓊羽渤王呢?
馬婧對呀,公主,渤王呢?
楚泠鳶看向還有些驚魂未定地望著她的馬婧,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
楚泠鳶放心,沒事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
疾沖重新將她攬在懷里,抱著她翻身上馬。
馬婧擔(dān)心渤王會再殺回來,也連忙在瓊羽的幫助下扶著摘星上馬,就在這時,白澤也帶著人趕到。
見對方都沒有受傷,幾人沒有多說什么,一行人連忙策馬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北寮河馬家軍營地。
夜色如涼,由于馬程峰將軍的去世和馬摘星的昏迷,整個軍營被悲傷彌漫,所有馬家軍心中都染上了仇恨的火焰。
馬邪韓郡主怎么樣?
還不待白澤診脈結(jié)束,馬邪韓急急的問道。
白澤暫時沒有事。
馬邪韓是個暴脾氣的,一聽白澤這模棱兩可的回答,頓時氣就上來了,一把揪起白澤的衣襟,怒吼道。
馬邪韓什么叫暫時沒事?你會不會看病?不會就不要在這里浪費我們的時間!
馬婧你冷靜點!
馬邪韓冷靜什么?他們姓楚的都是陰邪小人,會那么好心救郡主?要是郡主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定殺……
馬婧馬邪韓!閉嘴!
疾沖馬將軍好大的威風(fēng),你要殺誰?
疾沖深邃的桃花眼微瞇,火光將他俊美的臉龐襯得更加冷厲。
馬邪韓對上疾沖陰沉的目光,突然背后升起一股冷意。
說到底,馬邪韓還是有點遷怒成分在里面,白澤是楚泠鳶的人,而楚泠鳶姓楚,如今雖然身世被揭開,但以前畢竟是楚家人。
白澤同樣心里漸漸沉下來,俊美的容顏雖依然帶著笑,但眼中如寒潭般幽深清寒。
白澤原來馬家軍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在下算是見識了!
先不說當(dāng)初馬家軍陷入瘴毒之困是他和蝶衣出手相救的,這次主子更是身懷小主子千里迢迢趕來救馬摘星,結(jié)果,馬家軍上下卻因為主子當(dāng)初的身份而處處不待見主子!
他都替主子不值。
白澤我看馬將軍挺能耐的,不如你另請高就吧。
馬邪韓我……
馬邪韓本就不善言辭,剛剛也是擔(dān)心馬摘星才口不擇言的,此刻冷靜下來,才覺得自己剛剛的言行確實不對。
楚泠鳶和李炬祺商議決定明日一早就出發(fā)回溍國后,才撩開營帳,一走進(jìn)來就發(fā)現(xiàn)帳內(nèi)氣氛緊張。
楚泠鳶這是怎么了?
疾沖看見她,臉上的陰沉柔和了幾分,幾步到她身邊,見她眉眼間淡淡的疲憊,有些心疼。
疾沖怎么不去休息?這里有我呢,出不了事。
楚泠鳶看了看眼神躲閃的幾人,嚴(yán)重懷疑他話中的真實性,總感覺她不在時發(fā)生了什么。
楚泠鳶我還不累。
走到榻前,見摘星蒼白不安的睡顏,楚泠鳶皺了皺眉,看向白澤。
楚泠鳶摘星怎么樣?
白澤臉色不由溫和了下來,恭敬的如實道。
白澤主子放心,馬郡主只是過于疲累,加上急痛攻心,悲傷過度,這才暈厥過去,屬下會準(zhǔn)備些調(diào)理滋補的藥方,按方服用就可無礙,很快便能醒來。
楚泠鳶她身上的毒呢?
白澤馬郡主命不該絕于此,寒蛇毒雖奇,但屬下,有把握配出解藥。
聞言,馬婧和馬邪韓心里一喜,郡主有救了!
對于白澤的醫(yī)術(shù),楚泠鳶自是相信的。
楚泠鳶辛苦了,下去準(zhǔn)備吧。
白澤是,屬下告退。
白澤知救馬摘星的事比較重要,也不再耽誤,不過走時,還是不爽地瞪了馬邪韓一眼。
馬邪韓被他瞪得心里頓時心虛愧疚,看向楚泠鳶,黝黑的臉都羞紅了,慌亂的對著她抱拳行禮。
馬邪韓公,公主,末將向您賠罪了,是末將小人之心了,請公主責(zé)罰!
楚泠鳶……
楚泠鳶被他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一跳,看著人高馬大的對著她行禮賠罪的馬邪韓,她一頭霧水。
這是發(fā)生什么了?
楚泠鳶將迷茫的目光落在疾沖身上,尋求答案。
疾沖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眼神格外溫柔寵溺。
疾沖不用搭理他,腦袋抽了而已。
疾沖既然馬摘星已經(jīng)沒事了,我們先回去吧。
楚泠鳶可是……
楚泠鳶話還未出,就被疾沖突然攔腰抱起,往營外走去。
疾沖沒有可是,卿卿,馬摘星有馬家軍照顧,你就別操心了。
疾沖你得好好休息,別累著了我的兩個寶貝。
楚泠鳶兩個?
楚泠鳶完全被帶偏了,早忘記了向她賠罪的馬邪韓。
疾沖很滿意這樣的效果,他與她分開了幾日,他好想她,不想將兩人的時間浪費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疾沖嗯,一個大寶貝,一個小寶貝,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自然是兩個。
疾沖小心翼翼的抱著她,將她往懷里緊了緊,擋去夜里微涼的晚風(fēng)。
楚泠鳶油嘴滑舌!
楚泠鳶愣了愣,小臉一紅,嬌嗔了他一眼。
他的溫柔讓她不由揚起燦爛的笑容,心里瞬間甜甜的,靠在他懷里,聽著他胸腔里的心跳聲,她只覺得無比安心滿足。
馬邪韓……
被忽視得徹底的馬邪韓,內(nèi)心哀嚎,淚流滿面,公主沒理他,看來他真的將公主得罪透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