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府衙東廂房,今夏坐在自己的小桌子上在寫賞格。這里是平日里衙門捕快辦公處,地方不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今日其他人都派出去了現(xiàn)下就今夏一人。
她肚子里沒啥墨水修修改改半日還是一些平平無奇的口水話,她本想在賞格中不顯山露水的夸獎自己一番,奈何文筆太差只能放棄了。
“今夏,犒勞你的桂花酒釀小丸子”楊岳端著托盤從外面進來,瞧見今夏在寫東西。不用問他也知道肯定是在寫賞格,不然要今夏拿筆比殺了她還難受。
“那么好,軟軟糯糯,大楊好手藝”今夏笑嘻嘻地接過楊岳遞過來的碗,拿著小勺就往嘴里送了個湯圓贊嘆道。
“慢點,你不燙啊,陸大人的晚膳準備好了,你送過去吧!昨天我去的時候陸大人病好的差不多了,但心情不大好,可能是生病太久悶壞了。你小心點莫惹到他,送完就趕緊回來”
楊岳提醒今夏,擔(dān)心她天不怕地不怕的不小心往槍口上撞。
“曉得了,曉得了,吃完我就去。這回賞銀下來了,我請你去喝酒”
“喝酒就不必了,就二兩我怕你真的只讓我喝酒。得了空我倆一起去城外抓野鴨子去”
楊岳作為一個合格的廚師,城外蘆葦蕩里的野鴨子他可是惦記好久。野鴨與家鴨不同,肉緊致彈牙,不管是拿來煲湯還紅燒都是頂好的。楊岳想著多抓幾只回來,研究新菜。
“沒問題,到時候爺給你抓個十幾二十只,管夠”
今夏知曉楊岳愛做菜不愛抓賊,但是只要做自己喜歡的事便好,開心最重要。所以她從未因為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卻喜歡當(dāng)廚子而看不起他。
她喜歡吃大楊的菜,更喜歡大楊因為一道菜被稱贊時的喜悅。只有在廚房今夏才會覺得大楊是真的高興。得了空他們經(jīng)常會一起去山上采筍、撿蘑菇、下河抓魚。
驛站
“陸大人,卑職袁今夏給您送晚膳來了”今夏提著食盒,敲了敲門。
“進來吧”陸繹打開門讓今夏進來。
“大人您今天出去了呀,聽大楊說您病好了,看來是真的呀”陸繹剛從外面回來,大紅的飛魚服還沒來得及換下今夏就來。
“你昨天去哪了”雖然楊岳已經(jīng)說過原因,但不知道為何陸繹還是想聽今夏解釋。
“昨天,卑職抓賊去了”今夏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解釋道:
“是高家失竊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查了兩月才抓到兇手,昨天下午李哥說線人收到消息,那賊人出現(xiàn)在當(dāng)鋪了,我與他便一起去把孫子逮了”
“李哥是誰?你胳膊怎么了,抓賊的時候受傷了?”
陸繹看見今夏在揉胳膊,忍不住問道,但是聲音冷冷地。今夏有些意外陸繹居然會關(guān)心她,但聲音太過于冷淡聽不出關(guān)心來倒像在嘲笑她功夫不好。
“李哥是我?guī)熜?,他比早入衙門半年。胳膊是昨天不小心嗑了一下,不過沒事”
今夏一邊解釋一遍將晚膳拿出來。陸繹也坐在桌邊等她一樣一樣的擺好。
今晚是蟹黃生煎雞、臘腸煲仔茄汁飯、雪菜春筍蒸豆干、紅燒腐竹悶土豆、清湯籬笆鴨。
“大人好了,您請慢用,卑職就先告退了”今夏將菜一一擺好,今夜不巡街便想著早點回家。
“你晚上還有事?”陸繹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沒有啊,今晚不用巡夜,我一會直接就回家了”今夏有些疑惑,感覺陸繹今晚有些不同,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同,可能是話變多了,今夏暗想。
“你讓楊岳從明日開始來驛站做飯,省的來回跑”
“讓大楊來驛站?那卑職就不用來了吧”今夏有些吃驚陸繹居然要讓楊岳來驛站,但想到大楊來驛站后她就不用一日三趟的兩邊跑,也樂得輕松。
“你為何不來,你也照常來,我讓岑福去擬張借調(diào)令將你與楊岳借調(diào)過來。你不是楊程萬的徒弟嗎,當(dāng)年他的追蹤術(shù)在錦衣衛(wèi)中赫赫有名,你應(yīng)該也學(xué)了些吧!杭州你比較熟悉,明日你去查查城里商賈貴胄的女眷中有無一名十年前從京城來的女子”
陸繹從到杭州的第一天便知道楊程萬也在這里,還做了捕頭。雖然不知曉他與父親為何生了嫌隙,但從心底還是很敬重他。
“大人在找什么人,錦衣衛(wèi)神通廣大怎么還會有找不到人”一聽到查案,今夏一下子就來勁了。
“錦衣衛(wèi)是人又不是神,況且人想躲起來,憑你再怎么厲害找起來還是要花些心思”陸繹道
“大人說的對”今夏一臉諂媚地附和,一雙杏眸在夜里分外明亮。陸繹看著她那張笑得格外燦爛的臉有些微微失神,也沒啥好笑的不知道她為什么那么開心。
“不過這杭州城里有錢有勢的富貴人家可不少,要找一名十年前的女子怕是不易,還要暗地里打探更是難。大人查的這人是和瀟湘閣有關(guān)嗎?卑職看您這段時間一直在看瀟湘閣的卷宗”
“嗯,但是瀟湘閣那邊錦衣衛(wèi)已經(jīng)查過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線索?,F(xiàn)在只能暗地里先排查富貴人家的女眷,尤其是偷偷養(yǎng)在外面的妾侍”
“大人卑職有個想法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說”今夏放下食盒一邊給陸繹倒了杯茶小心問道。
“說吧,坐下講站著晃我眼睛”陸繹一臉嫌棄地指揮今夏坐下。
“好的,好的。但陸大人卑職得先說明,此番話絕沒有說錦衣衛(wèi)辦事能力不行的意思。您看瀟湘閣魚龍混雜,是個買賣消息的好地方錦衣衛(wèi)曉得,那別人定然也知道。錦衣衛(wèi)在瀟湘閣查不到什么,那以卑職的看法是那人應(yīng)該和瀟湘閣關(guān)系不淺,瀟湘閣的人有意隱瞞,所以才查不到。卑職認為還得從瀟湘閣查起”
今夏雖不知道陸繹為何要找那女子,但她覺得既然錦衣衛(wèi)已經(jīng)查到瀟湘閣了,線索還突然斷了只能以最笨的方法進行地毯式搜索,那還是得要從瀟湘閣查起。
“所以卑職明日應(yīng)該先去瀟湘閣再打探一番”。
“瀟湘閣那種地方你一個女子,能有什么辦法查”
“大人這您就不用管了,交給卑職。大人還有事嗎,沒事的話卑職就回家吃飯了”
“沒事了,你回家吃飯吧。從明日起你與楊岳搬到驛站來,這樣做事方便些。”
“?。繛楹我岬襟A站來。”今夏不解,她自己有家有地方住的干嘛要搬到驛站來和錦衣衛(wèi)同一屋檐下,天天還要提心吊膽的。
“本官做事還需要向你匯報嗎,哪來那么多為什么?!标懤[突然有些惱怒,在聽到今夏說還沒吃飯時,他腦子里第一反應(yīng)居然是讓她坐下來一起吃,又想到這樣的話確實有些莫名其妙。
看著這個小身板每天風(fēng)雨無阻地給他送吃飯,陸繹覺得怪可憐的,為了體恤下屬,便讓她與楊岳搬來驛站。嗯!天天讓一小姑娘一日三回的給他送飯?zhí)量嗔?,他只是體恤下屬而已,陸繹在心里默默說服自己。
“喔,卑職多嘴了”今夏沒想到陸繹突然擺官架嚇了一跳,錦衣衛(wèi)果然陰晴不定,上一秒和你溫和的談案子,下一秒就變臉。
今夏開始在默哀搬來驛站的生活了,那豈不是與在刀尖上跳舞一般天天要提心吊膽的。
要開始同居生活啦(不是,是一起辦公??)
陸大人:我只是體恤下屬,你們不要想多??
袁捕快:我要開始苦逼的社畜生活了??
楊岳:我只是個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