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幾人收拾妥當,準備啟程回汾陽。
眾人行了一天,終于到了淮安城,大伙趕了一天的路,早已疲憊,匆匆吃了晚飯。
朱七七泡在浴桶里,洗浴一番,既舒服又愜意地靠在浴桶里,便暈暈欲睡。
沈浪收拾妥當,換了一身白衣,出了門來到隔壁敲門卻沒人應(yīng)。
沈浪想著她晚飯也沒吃多少,知道她趕了一天路肯定是累壞了,以為她已經(jīng)睡了,也沒有多想推門關(guān)門便走進來,腳步剛越過屏風,猝不及防。
映入眼簾的畫面,如一塵不染的美人睡臥在碧波之上的睡蓮,神色安詳,態(tài)若含笑,那白皙嬌嫩的肌膚越發(fā)晶瑩誘人,秀美的脖頸,視線緩緩地下移,這樣一副睡美人,讓他一驚詫,呼吸一滯,神色立刻慌張地轉(zhuǎn)身。
“砰!”匆忙間,腳卻踉蹌的碰到屏風,自己一趔趄,連忙伸手顫抖地扶穩(wěn)屏風,似擔心弄醒了她,瞥了眼又忙轉(zhuǎn)頭,手捂著胸口,耳朵卻紅潤如血,胸膛如擂鼓,手心不禁冒出些細汗。
這丫頭平時總是咋咋呼呼的,就連睡覺也時常翻來覆去的不規(guī)矩,剛才卻驚見她的安靜祥和,昏昏然睡去,雖然知道她漂亮,可是對于外表他從未有過多的在意,可是剛才她確實美得令他窒息。
沈浪慢慢舒緩著氣息,手依舊放在自己胸口,輕手輕腳地開門出去,神色尷尬地叫來了客棧老板娘。
自己依靠著門外的柱子,神色呆愣,不禁輕笑,一向瀟灑自如,從容不迫的沈浪,剛才卻措手不及,驚慌失措……
搖頭一嘆,似乎從遇到這丫頭起,自己就不再淡定,好像總是被這丫頭“牽著鼻子走”。
不時房門打開,老板娘笑著從里面出來,道:“公子,好了?!睆乃麄儊砜蜅1阄吮娙说哪抗?,男的俊俏女的漂亮,房里的女子更是傾城國色,這男子更是三分笑意于臉,她也看出來了他兩人關(guān)系匪淺。
沈浪聽見聲音,收起神色淡淡一笑,又皺眉,道:“她……”
“這位姑娘睡得很沉,看來是太累了?!崩习迥锩蜃烨浦敌?。
沈浪神色一松,臉色復又尷尬,但也輕笑掩飾,道:“多謝!”
老板娘也看出他的不自在,也不是是非之人,便笑著離去。
沈浪掩門,深吸了口氣,向床上安睡的人走去,坐在床邊,低眉淺笑,神色溫柔寵溺,手輕撫她的額頭秀眉,情不自禁落下一吻,惹得她一陣皺眉,翻身繼續(xù)睡去,沈浪也不再鬧她,蓋好被子,他本該離去,可腳卻一點兒也邁不動,無奈只得推開窗戶,一輪明月高玄,瞧著這無邊月夜,朦朧的籠罩著一層輕紗,似真似幻,一如江湖的風云詭譎,在這一切的背后,他總是深感無奈和寂寞,所以他總是三分笑意待人,令人猜不透。
自小的漂泊無定,讓他極度渴望有一個溫暖的家,可是這一切又因他背負了太多,所以從未敢去想過。
當初白飛飛的執(zhí)著溫柔,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他們之間有太多的差異和隱瞞,而自己卻時不時的被這丫頭吸引而不自知,經(jīng)歷了種種,還好她依舊在他身邊,只是她的毒……
瞧著這模糊又迷人的夜色,一如這江湖,沈浪搖頭苦笑,卻又神色堅定……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沈浪銳眼一瞥,就要追去,身子一頓,回頭看過,轉(zhuǎn)頭卻莫名一笑地關(guān)窗,吹熄蠟燭,神態(tài)自然地擁著朱七七便睡去。
深夜,眾人熟睡之際,一黑衣人悄然無聲地進入白飛飛房里。
白飛飛雖武功盡失,但從小養(yǎng)成的警覺性還在,漠然睜開眼睛驚訝地瞧著來人,正要開口,卻被黑衣人迅捷點了穴道,無法張口和動彈,皺眉瞧著來人,將她打包帶走,從窗口飛出。
這一番動靜還是驚醒了沈浪和柳子辰。
“照看好七七!”說完沈浪已飛身追著黑影而去。
宋離隨后出來,問:“出了什么事?”
柳子辰一笑,道:“白飛飛被劫走了!”
“什么?飛飛!”宋離驚愕,便要追去,柳子辰拉住他,道:“我知道你擔心白飛飛,但沈浪一定會把她平安帶回來的,而且人早已遠去,你如何追?……”
宋離焦急甩開柳子辰,急道:“她現(xiàn)在武功盡失,我必須去!”說完已飛身離去,柳子辰一陣無奈,算了,他還是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進入朱七七房中,靜候佳音。
沈浪一路小心謹慎,追著黑衣人而來,感嘆此人輕功內(nèi)力竟如此深厚,只怕與他不想上下,從身形來看是個女子。
沈浪不遠不近的跟著,疑惑此人劫走飛飛有什么目的,武功如此不簡單,會不會是上次闖無憂谷之人?或者此人便是無淵閣主?對七七下毒的人?
他似有所察覺,她此番作態(tài)分明已經(jīng)知道有人跟蹤,她為何故意引他前來?
黑衣人帶著白飛飛來到郊外樹林,眼神四下巡視,確定無人便放下白飛飛,點開穴道。
“你……你到底是誰?你想干什么?”白飛飛穴道解開醒來,楚楚動人的眼眸,白飛飛已認出此人便是上次闖入無憂谷之人,這次卻將自己劫走,雖然上次她似乎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但這次她將自己劫走是為什么?如今自己武功尚未復選,根本不是此人的對手。
“你不必慌張,”黑衣女子眼中帶著溫情,道:“我若是真要害你,你此時還會有命在?”
“那你將我劫來,”白飛飛不信,問道,“是想做什么?”
白飛飛探究地凝視著她的雙眼,甚是眼熟,不禁相問:“我見過你嗎!”
“我……”黑衣人一愣驚覺,有些事還不適合,轉(zhuǎn)身背對著她,瞇眼瞧著來時的方向,陰測測,“出來吧!”
陰影中躍出一人,白飛飛一見欣喜道:“沈大哥!”看來他還是在乎自己的。
沈浪抱劍三分笑意,從容淡定走出,“飛飛,你沒事吧?!?/p>
“沈浪!沒想到你小子武功倒不錯!”黑衣人也不驚訝,反而一副調(diào)侃神色,道:“堂堂仁義山莊莊主,原來竟是浪得虛名!”
“沈某自然比不得閣下?!便紤幸恍?,邊走到白飛飛身邊將她護在身后邊說,“鼠竊行徑!”
“沈大哥?!?/p>
黑衣人唇邊一扯,也不生氣,轉(zhuǎn)身背著雙手,充滿閑情逸致地打趣,“看來,你到挺在乎這紅粉佳人啊!”
“這是沈某的事,就不勞閣下操心了!”
“是嗎!”黑衣人眸色一深,幽深細語,“傳聞‘獵頭人’沈浪與幽靈宮主白飛飛,天下首富朱七七,哦,不!是快活城主朱七七,情感糾纏不清,不知,你沈浪是喜歡眼前這楚楚動人,柔情似水的白飛飛,還是喜歡那刁蠻任性的朱大小姐呢!”
“閣下深夜前來劫走飛飛,又引在下前來,莫不是只對在下喜歡誰而感興趣吧!”
眸中深沉,沈浪不再與她打啞迷兜圈子,道“閣下為何劫走飛飛,有心引在下前來又有什么目的?”
“別急??!”黑衣女子仍是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道“我剛才不是都說了嘛,沈莊主!”
“閣下如此這般關(guān)心,讓沈某不得不猜測,閣下到底是因為飛飛還是因為七七?”看來此人當真不好對付,武功又深不可測,“不過,看樣子不是因為朱七七了!閣下和飛飛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沈浪眸色深沉,“原本我還不確定閣下為何對七七下毒,而你就是無淵閣主吧?!?/p>
“沈浪!你果然聰明!”黑衣人眼中閃過欣賞,來回走動,上下打量,道:“一派瀟灑淡定,風流倜儻,武功卓絕,聰明睿智,難怪引得白飛飛和朱七七兩人不要性命也鐘情于你!”
“這么說那毒真是你下的!”沈浪不動聲色,道:“解藥呢!”
“解藥?”黑衣人并不否認冷笑,“沈公子似乎是太天真了!”
白飛飛一驚,原來朱七七會中毒都是因為她,可是她和自己又有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會覺得她眼熟,可她好像從未見過她,她到底是什么人,又為什么對朱七七下毒?
“你到底想怎樣?”沈浪眸色一冷。
“這個嘛!很簡單,一命換一命,只要你吃下這個,三日后便給朱七七解藥?!焙谝氯藦膽牙锾统鲆涣K幫瑁瑢χ蚶擞迫蛔缘玫氐?。
“你有解藥?”
“當然!”
“你以為我會信你!”
“你不得不信!難道你想讓朱七七在一個月后香消玉殞嗎?”黑衣人自信一笑。
“你什么意思?”沈浪疑惑,他和子辰已經(jīng)將七七的毒壓制住。可是她這樣說是什么意思?沈浪心中隱隱升起不安。
“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她的樣子越來越美,膚色越來越晶瑩……讓你難以自持了嗎?”黑衣女子嗤笑,道:“她本來還可以活得久一點兒,”她瞧著沈浪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越發(fā)得意道“不想你和那懶醫(yī)自作聰明,壓制毒性,雖暫時讓她和常人無異,但是,笑春風一但被壓制,表面雖與常人無異,但是內(nèi)里卻是身體機能為壓制毒素做最后的釋放,猶如曇花一現(xiàn),或是人死前的回光……”
“住口??!”沈浪雙拳緊握,氣息不定,雙目愈裂,咬牙切齒道:“一個月后……會怎樣?”
“一月后,她就會七竅流血而亡!”輕飄飄的話語自她含笑的嘴角說出,令人毛骨悚然。
沈浪奪過藥丸吃下,白飛飛原本心下震驚,卻見沈浪身子一動已將藥毫不猶豫吃下,心急得要奪下他手里的藥,還未行動,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吃下,氣急又急,哭著大吼:“朱七七對你來說就當真如此重要!為了她,你連性命也不顧!我……”
黑衣女子笑道“別忘想那懶醫(yī)能研制出解藥,你的毒和笑春風,他都解不了?!闭f完她便離去。
“飛飛,這件事我不希望七七知道!”沈浪用平靜卻鄭重的聲音說著。
“沈浪!”白飛飛痛哭大吼,道,“我恨你!”
沈浪停滯,卻沒有回頭,如今的他只希望朱七七平安無事,再無其他,于是面無異色,用極為冷淡的語氣道:“飛飛,沈浪也只是個平凡人,此生只想追逐擁有一個自己渴望的家?!?/p>
白飛飛在他身后捂嘴艱難的痛苦著,淚水如珠似線般,身子站立不穩(wěn)。
宋離隨后趕來,卻見到這番情狀,難以言狀的苦楚彌漫心頭,一如三人如今的境況。
“帶飛飛回去吧。”沈浪說著便離去。
宋離見白飛飛哭得難以自抑,心中彌漫著傷痛和疑惑,上前將白飛飛擁入懷里,任她發(fā)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