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日劍仙李寒衣在登天閣使出那一劍月夕花晨,引來滿城的茶花,堪稱絕世的一劍。
今日弟子雷無桀同樣使出了那一劍月夕花晨,卻未見花動,也未見葉動,卻有好盛的一汪月光!
那聽雨劍就帶著這一汪月光,一劍斬向了宋燕回,將整條路照得陰冷而明亮!
宋燕回宋燕回笑了笑,點(diǎn)頭贊道:“夠美,是劍仙的劍。”
宋燕回“我收回我剛才的話,你的確有資格接我的一劍?!?/p>
宋燕回“我便賜你這后半劍,萬水千山!”
宋燕回也再度拔出了手中的斷水劍,剛剛只遞出一半的劍氣再度洶涌而出,竟硬生生地將那片月光撕裂了開來。雷無桀咬緊了牙關(guān),卻依然擋不住那蓬勃而來的劍氣,感覺手中的聽雨劍似乎就要脫手而出。
就在此刻,墨染突然出手,穩(wěn)穩(wěn)地按在了雷無桀的后肩。靈力如涓涓細(xì)流般從她的掌心涌出,瞬間轉(zhuǎn)化為純正的內(nèi)力,注入雷無桀的體內(nèi)。那股洶涌而來的劍氣,帶著宋燕回凌厲的劍意,卻被這股浩瀚的力量生生逼退,化作虛無。
一劍過后,雷無桀仰頭倒去,手中的聽雨劍脫手而出。
雷無桀杯墨染扶著,但聽雨劍卻被另一人握住了。
那人踏葉而來,一手握住了聽雨劍。白衣長袍,灰巾蒙面,手持名劍鐵馬冰河。
雷無桀“師父。”雷無桀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
李寒衣“好一個劍仙所傳,月夕花晨,我可曾教過你這么爛的劍術(shù)?這要是被傳出去,以后你師父的臉面就丟在江湖上了!”李寒衣嘴上雖然責(zé)怪,但語氣卻出奇的平靜。
雷無桀“師父,我拔出聽雨劍了。”雷無桀勉強(qiáng)笑了一下,說道。
李寒衣李寒衣冷哼了一下:“只是拔出一柄劍就這么高興?以后還怎么教你上乘的劍術(shù)?”
扶著雷無桀的墨染,指尖輕揚(yáng)間,靈力流轉(zhuǎn)如溪,不過片刻工夫,便已將雷無桀紊亂的內(nèi)息撫平,連那內(nèi)傷也消弭得無影無蹤。
雷無桀“師父,我明白我拔劍的理由了……”眼睛微微閉上,“是守護(hù)?!?/p>
可雷無桀剛說完話,墨染就手起刀落,將雷無桀劈暈了。
墨染扶起雷無桀,朝李寒衣說:“我先帶雷無桀離開!”話音未落,她看似隨意地?fù)]手,一道符咒已經(jīng)地朝宋燕回而去。臨走前,她微微側(cè)目,瞥了宋燕回一眼,那目光如冰刃般掠過。宋燕回頓時感到一股寒意順著脊背攀爬,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然而,那符咒在擊中他的瞬間,便隱沒于體內(nèi),仿佛從未存在過。他皺了皺眉,沒有察覺任何異樣——這一切都在墨染的算計(jì)之中。她并非魯莽之人,又怎會讓宋燕回在雪月城內(nèi)輕易出事?
看著遠(yuǎn)去的背影,李寒衣嘆了一口氣。
宋燕回“你有一個好徒弟。”宋燕回緩緩說道。
宋燕回“那名女子是誰?我分明感應(yīng)她沒有內(nèi)力的!”
李寒衣李寒衣卻輕輕搖頭:“果然還是這個結(jié)局。她是誰,與你無關(guān)?!?/p>
宋燕回沒有再說話,只是握緊了手中的斷水劍,因?yàn)槔詈聯(lián)u頭的那一瞬,身上分明已經(jīng)有了殺氣。
李寒衣“據(jù)說你有一個徒弟,打開了無雙劍匣?在修習(xí)那十三飛劍術(shù)?”李寒衣忽然轉(zhuǎn)頭問道。
宋燕回宋燕回一愣,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五年之內(nèi),必成劍仙。”
李寒衣“五年?好,那我這徒弟,三年成劍仙!”李寒衣拿起了手中的鐵馬冰河,傲然道。
宋燕回退了一步,沒有說話。
李寒衣“宋燕回,你我試劍三次,敗了三次。但這一次,是你我的最后一次試劍。”李寒衣提著劍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著。
李寒衣“從今天起,你心中將再也不會有奢望,能夠戰(zhàn)勝我?!?/p>
李寒衣“你知道,劍仙一怒的結(jié)果嗎?”
李寒衣“跑吧。”李寒衣忽然低頭,嘆了一口氣。
宋燕回與李寒衣試劍三次,但每一次都沒有互拼生死,留有一份余地。所以有人曾說過,若是都不計(jì)后果背水一戰(zhàn),最后的結(jié)果究竟是什么并不能斷言。但是若有人知道了今天這戰(zhàn),那么他們一定會有結(jié)果了。
若是都拼力一戰(zhàn),宋燕回必死無疑!
李寒衣也攬來了那一汪月光,只是這一道月光卻不再柔美,而是霸道!一劍擋住了宋燕回的劍勢,一劍破開了宋燕回的后路,最后一劍,徹底滅去了宋燕回的戰(zhàn)意。
那是天上而來,舉世無雙,真正的劍仙一劍。
雪月城內(nèi)落霞軒。
司空長風(fēng)一襲黑袍的司空長風(fēng)遙遙望著遠(yuǎn)處時有寒光透出的蒼山,緩緩道:“落霞,你見過劍仙一怒的劍嗎?”
尹落霞“都說仙人太上忘情,不喜不怒,不悲不哀,除了以霸劍為名的怒劍仙,似乎其他的每一個人都不會輕易動怒。”尹落霞走到司空長風(fēng)身邊,說道。
司空長風(fēng)“是的,因?yàn)檩p易不怒,所以一怒拔劍的時候,卻能毀天滅地。”司空長風(fēng)幽幽地說,“這一次,寒衣生氣了?!?/p>
尹落霞“因?yàn)槔谉o桀?宋燕回莫非真?zhèn)死谉o桀?”尹落霞微微皺眉,她雖然未曾見過雷無桀幾面,但心里卻有幾分欣賞那個開朗的少年。
司空長風(fēng)“怕是因?yàn)槔谉o桀拔劍了。因?yàn)槟莻€她最害怕的理由拔劍了。寒衣其實(shí)很在乎這個弟子,因?yàn)樗呀?jīng)等了他很多年。”司空長風(fēng)嘆了口氣,“落霞,你和宋燕回曾在滄瀾江邊有過一段淵源,他號稱‘一劍斷水’,而你則是‘一掌斷江’,你去救他一次吧?!?/p>
司空長風(fēng)“不然,堂堂天下四城之一的無雙城城主,今日就要死在雪月城了?!?/p>
尹落霞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個縱身往蒼山跑去。只是她心中卻也有疑問,以自己的修為,攔得住劍仙一怒嗎?
宋燕回的斷水劍已經(jīng)落到了李寒衣的手上。
只見李寒衣左手鐵馬冰河,右手?jǐn)嗨畡?,手微微抬起,似乎要送出那一手絕世的雙手劍術(shù)。
李寒衣“世人皆知酒仙百里東君曾以雙手刀劍術(shù)叱咤江湖,卻很少有人見過我李寒衣用過雙手劍術(shù)。死在這一劍下,可有遺憾?”李寒衣冷冷地說道。
宋燕回宋燕回吐出一口鮮血,慘笑道:“今日試劍,人生已經(jīng)無憾?!?/p>
李寒衣“你被一城所累,若你不是無雙城的城主,你今日的修為不僅如此。”李寒衣嘆道,雙手之劍已經(jīng)遞出。
尹落霞“手下留情!”尹落霞從遠(yuǎn)處飄來,看到此情此景,急忙喊道。
但李寒衣卻沒有停下了手,兩柄劍依然不緩不慢地遞了出去。
尹落霞“不!”尹落霞高喊道,無雙城城主慘死在雪月城,這后果不堪設(shè)想!
鐵馬冰河忽然回到了劍鞘中。
斷水劍插在了宋燕回的腿邊!
宋燕回劍光散去,宋燕回毫發(fā)無傷,本已經(jīng)閉目等死的他漠然地抬起頭:“為何?”
李寒衣走了,沒有理會宋燕回,回了蒼山。蒼山之巔上。
李寒衣“好,你的劍是守護(hù)劍。與你母親一樣。這雖然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個結(jié)果,但你本該這樣。因?yàn)槟愀赣H姓雷,你母親姓李。我接受這樣的結(jié)局。”
尹落霞尹落霞終于趕到了宋燕回的身邊,看到他雖然渾身是傷,但依然氣息尚存,不由長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后又忍不住過去踢了他一腳:“打了三次還打不過,還硬要來打?你有完沒完!”
宋燕回默默地背過了身,要說整個雪月城他最害怕的人,倒不是剛剛差點(diǎn)置自己于死地的雪月劍仙,反而是這個女人。
離開后的雷無桀與墨染!
雷無桀“阿墨!我的劍,是守護(hù)!”
墨染“我看到了!可雪月劍仙可能并不希望你是為了守護(hù)拔劍!”
雷無桀“為什么?”
墨染“因?yàn)檫@條路,并不好走!”
雷無桀“可我……”
墨染“你放心,沒事的。你師父也許會一時接受不了,但是最后也會接受的?!?/p>
墨染“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雷無桀望著墨染決然離去的背影,情急之中,雷無桀忍不住脫口而出:“阿墨!我想要守護(hù)的不只是師父,還有我在乎的人,還有……你!”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仿佛帶上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
墨染雷無桀的話語一字一句敲打在心頭,她自然明白其中的深意,卻仍選擇避開了他的目光:“我知道!我們是朋友!”
雷無桀“我不只是把你當(dāng)朋友!我是真心想要守護(hù)你,我……”
墨染打斷他,“雷無桀!你知道你的話代表著什么嗎?”
雷無桀“我知道!從那天我們相遇,一望無際的雪白,漫天大雪,那一抹藍(lán)色,便永遠(yuǎn)是我終其一生想要守護(hù)的?!?/p>
墨染“你知道?你知道的!你是武界的人,而我是修真界的人。而我曾有婚約,并且我對你并沒有你對我的感情!”
雷無桀“我知道!”
墨染“那你還……”
雷無桀“我不在乎!”
雷無桀“你如今心中空無一人,但這并不代表將來也是如此。哪怕將來你的心為他人而停留,而非在我身上停留,我也毫不介意。我所在乎的,自始至終,唯有你一人而已?!?/p>
墨染“日后的事情,誰也不知道?!?/p>
雷無桀“那就請阿墨日后,多多關(guān)注我!”
墨染“現(xiàn)在的你,可真是一點(diǎn)都不夯!”
雷無桀“阿墨!”那一聲呼喚,仿若帶著幾分撒嬌的韻味,輕柔地在空氣中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