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往往會爆發(fā)出超常的反應。青年的反應極快,但林淵更快。他錯身躲過了刺來的匕首,想反手抓住青年。青年當機立斷,轉(zhuǎn)動匕首捅向林淵的手臂。林淵躲閃不及,手臂上多了一條長長的血痕。趁著林淵一愣的空檔,又飛快用手肘擊向他的小腹。
光榮負傷的林隊長長抽了口氣,罵了一句,上前扭住嫌疑人。
青年同林淵扭打起來,兩人頓時掛了彩。青年嘶吼著一拳揮向林淵的臉,林淵偏頭躲過,毫不猶豫地抓住青年的槍傷,狠狠一掐。
“大爺?shù)?,老子要是毀容了饒不了你!”林淵爆了粗口。
青年強忍劇痛躲過林淵的鉗制,從旁邊拽過一個學生模樣的年輕男生,有一個似是與男生同行的女孩子想上前去卻被林淵一把揮開。
林淵暗叫不好,如果嫌疑人傷到了人質(zhì)可不是小事。他現(xiàn)在一個頭兩個大,為什么他上學的時候總是在犯罪心理課上睡覺啊啊啊啊!
他不敢妄動,只站在原地擺出進攻姿態(tài)。
行人早已加快腳步紛紛遠離這里,剩下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還遠遠駐足觀望。
嫌疑人正挾持人質(zhì)向小巷中退去,初秋的季節(jié),氣溫已然轉(zhuǎn)涼,林淵不明顯的打了個寒顫,在心里咬牙切齒地把嫌疑人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他需要一個人配合他吸引嫌疑人注意。
正這么想著,他聽到身側(cè)傳來腳步聲,手里被人塞了一張紙條。林淵一愣,望向來人。
那是一個氣質(zhì)干凈的年輕男子,五官立體線條柔和,皮膚乍看有些蒼白,但不顯病態(tài)。是個可以稱得上“清秀”的長相,給人一種淡淡的書卷氣。
他身穿一件卡其色長風衣,白襯衫黑西褲,一副無邊眼鏡令他溫潤的目光顯得凌厲嚴肅,但從林淵的角度望去,能清晰的看見他眼底的無奈的擔憂。
林淵愣的時間更長了,他大概能猜到男子想要干什么,干了這么多年刑警,腦中第一反應竟不是懷疑和戒備,反而是擔心他會不會因此受傷。
林·老流氓·淵贊嘆了一下來人的長相,隨即立刻清除了雜念,趁著嫌疑人的注意在男子身上時,悄悄展開了字條。
上面是一行飄逸靈動的鋼筆字:“我來對付,放心突襲?!?/p>
林淵知道他不該輕信對方,但男子身上有一種令人安心的溫暖堅定,眼下又是這種情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楚辭明天有一節(jié)公開課。
他和兩個充當助教的學生約定好提前過一遍流程。地點定在了學校附近的咖啡店,或許是助教蘇雅的決定,畢竟女孩子都喜歡吃甜食。
他今年才二十六歲,研究生畢業(yè)不到兩年,已經(jīng)評上了寧城公大的心理系副教授。他明白是導師在暗中助力,可他一路跳級,以文科狀元的成績考進公大,并不是想要過這樣的生活。
他的本科專業(yè)是刑偵,他想成為一名刑警。而不是在這個名為“學?!钡南笱浪镅芯磕切┛胺Q變,態(tài)的犯罪心理。這人心看得越透徹,越是覺得脊背發(fā)寒。
他偷偷參加了市局的考試,他肯定以他的成績,去刑偵口絕對沒問題。不過,還真有點舍不得這些學生們。
??????????他很中意蘇雅這個學生,她是刑偵系選修課里一片呼嚕聲中唯一一個認真聽講的。楚辭也看出了小姑娘對他的仰慕,但他不可能做出任何回應。
碰巧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門下的白樂天對蘇雅青澀的愛慕,便同意了二人不同目的的助教申請。想著都快走了,他不介意當個牽線的月老。
“楚老師?!?/p>
“老師好!”
楚辭走在校園里,對向他問好的學生點頭致意。這個北方城市已經(jīng)聽得見秋的腳步,抬頭望向葉尖泛黃的銀杏樹,他想,很快就可以和父親并肩作戰(zhàn)了……
他遠遠望見了咖啡店門前的騷動,微微一皺眉,加快了步伐。按說這鬧市區(qū),人流量大,監(jiān)控覆蓋廣,尋釁滋事也不能挑在這個地方。楚辭有些擔心,兩個剛步入社會的警校新生,碰見這種情況,可不會選擇明哲保身。
蘇雅快要急瘋了,她在等楚辭,希望他快點趕來,他一定能解決眼下的情況。
白樂天是心理系的,絲毫沒有自保能力,對面那個難得有些帥的警察明顯受制于歹徒,她不敢貿(mào)然出手,她怕那警察來不及配合,反而傷了白樂天。
小巷,街角,咖啡店。蘇雅記得店主養(yǎng)了一只老貓,喜歡在店門口的榆樹下乘涼。初秋的陽光暖暖的,本該是如此靜謐的午后,可以和喜歡的人一起討論課題,卻這樣被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打破。
一個是走投無路的惡鬼,面目猙獰;一個是狠戾的孤鷹,冷冽肅殺。蘇雅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但還是執(zhí)著地站在一旁不遠處尋找機會。
白樂天冷汗直冒,差點沒眼前一黑暈過去。他固然是學犯罪心理的,也不敢妄動應激狀態(tài)下的犯罪者他應付不來?,F(xiàn)在想活命,只能確保自己乖乖聽話,不給嫌疑人增加任何負擔。
他環(huán)顧四周,嫌疑人很可能加害有可能成為阻礙的路人。路人……不好!蘇雅還在旁邊!白樂天思及此處,猛然一驚,急急忙忙對蘇雅打手勢,叫她快走。誰知她根本沒有理會,反而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
白樂天這次是真的崩潰了。那個傻丫頭是真的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還在想著幫他,她固然是全校格斗數(shù)一數(shù)二的,但也畢竟只是個大學生。
一陣風吹過,帶下了老榆樹上的幾片葉子,卷走了暗流涌動,營造了一種虛假易碎的寧靜。幾人僵持在原地,只能聽見一警一匪因失血脫水而粗重的呼吸……
白樂天:我以后再也不敢不聽楚教授的課了?。。?/p>
林淵:我當年怎么就在犯罪心理課上睡覺啊啊啊啊?。。?!
楚辭:事實告訴我們,看你還敢不敢上課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