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金丹, 脫凡體。
一般修士進入筑基期, 就可以嘗試自身辟谷的方式, 減少吸收渾濁雜物, 更快更好修行。
但是結(jié)金丹才是修真大道上真正意義的分水嶺, 意味著凡人徹底脫去自己的肉體, 從此擺脫五谷輪回。
雷聲在程喜的頭頂不斷的轟鳴, 光光聽聲音,就知道這一次的雷聲顯然比上次要強很多。
陶厭站在程喜身側(cè),心中正在左右搖擺。
一般來說,修士渡劫, 其他修士根本都會遠離他的渡劫范圍之內(nèi)。
越往到后面, 其他人就會躲得越遠。
因為天雷是畫出一個小范圍, 然后在這個圈子里不斷的劈下來。
雷劫波及的范圍, 修士是可能會被劈死的。
到那個時候就算是想脫離也來不及。
通常情況下, 跟著渡劫的修士一起挨了一批, 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因為他們除了會替對方分擔雷劫的威力,只能夠享受到修士成功渡劫之后靈雨落在身上的好處。
上一次他更進一步是托了程喜的福,吸收了她身邊的靈氣。
那次是因為他一次性增長了近十個境界,非常多的靈氣向他涌過來,把他也包括其中。
這一回程喜的修為依然增長的很快, 但是靈氣團的濃度跟之前差不了太多。
她的能力早就上去了, 只是一直有刻意壓住境界,吸收的靈氣有限。
今天她是情緒失控,實在是壓不住了。
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結(jié)金丹比筑基難度提升太大了。
修真中每一個大境界的威力都不是以一倍而是以近十倍,甚至是百倍的速度增長的。
按照賊老天對他的態(tài)度,他要是站在程喜身邊,可能雷百分之七十的威力都會砸在他身上。
可別說百分之七十,分擔百分之七他都可能會死。
一個僅僅煉氣三層的修士,要去替一個馬上結(jié)金丹的修士抗天劫,聽著就像是腦殼子壞掉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陶厭的腳就是挪不動步。
陶厭你動動腳啊,沒有什么修士把你的腳綁在地上,真是瘋掉了。
等陶厭想挪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在雷劫范圍之內(nèi),像是被一個無形的罩子給擋住了,想要挪也挪不出去了。
于是陶厭再次小碎步挪回來,橫豎都是死,那就離程喜更近些。
反正就看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也不能幫上程喜什么忙,她日后還要可能入魔街,面對一大票敵人,那作為她的跟隨者,肯定也要變得更強一些。
否則就像是今天這樣,跟在她身后,他就只有拖后腿的份。
還不如賭一賭,有本事這賊老天就劈死他!
從那種玄妙的狀態(tài)中掙扎出來,程喜睜開眼便看到了靠她特別近的陶厭:“你還呆在這里干什么?”
陶厭可憐巴巴的說:“我想陪殿下一起,上次你渡劫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嗎?!?/p>
程喜直接拂袖,推他出保護圈:“上次是什么劫,這次是什么劫?你能不能扛心里沒點數(shù)嗎?!這不是陪我,你是犯蠢。我是三歲小孩嗎,要你陪我這一時半會?!?/p>
這種叫尋死,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無謂的犧牲。
結(jié)果她一動手,才發(fā)現(xiàn)這個時候陶厭已經(jīng)出不去了,她不由得黑了臉。
之前多么聰明一個人,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變傻了,精明勁都喂了狗。
但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去了父王,面對自己選出來的陶厭,程喜不愿意看著他這么白白去送死。
她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取出可以護體的法寶,哐哐哐,給陶厭罩上三層保護的東西。
橫豎是宗門送的法器,劈壞了程喜也不心疼。
她是渡劫之人,自己的劫終歸是要自己抗的。
今日這下來的本來就不是沖著陶厭的雷劫,沒有劈到他,對他也不會有什么妨礙。
第一道雷砸了下來,一半劈在程喜身上,一半劈在陶厭外頭的法寶上。
法寶依舊金光璀璨,發(fā)出轟鳴聲后,在雷劫中安然無恙。
陶厭在里頭被吵得耳朵都聾了,他看那深紫的雷劫,幻想了一下它的威力,替程喜捏了一把汗。
公主殿下的長發(fā)在大風中被吹的高高的揚起,
到底美人就是占據(jù)優(yōu)勢,換做別的臉,吹成這個樣子就像是瘋婆子。
程喜卻似是,二月春風剪垂柳,雖然凌亂,卻依然擁有特殊的美感。
好在有法寶,這要是劈在自己身上,肯定會把他劈成一個傻子。
第二道,第三道,雷劫一道道的落下,不少劈的有些歪,但多多少少還是劈在了程喜身上。
只是現(xiàn)在程喜心里的疼痛感更甚,身體上反倒麻木許多。
不過也有可能是雷劫,相對來說比較溫柔,她的確不算很痛。
這一回雷劫結(jié)結(jié)實實的都劈在她的身上,把程喜外部劈出了一個焦炭一般的殼子。
等到了雷劫結(jié)束之后,是照慣例落下來的靈雨,雨水落下來,很快就沖掉了程喜身上那一層黑炭似的外殼。
比起渡劫之前,她的皮膚更加晶瑩剔透,個人在這種雨中都發(fā)著光。
今日程喜的心緒起伏,陶厭也同樣如此,托這靈雨的福,他卡了很久的境界終于松動,連著往上面跳了三個小境界。
在修真界煉氣這個階段,連跳三個小境界,真的是數(shù)見不鮮的事情,只要靈根過得去,又很刻苦,來一個大一點的領(lǐng)悟誰都可以。
但是次陶厭還是超感動,他這次就是心情不太好,都沒有挨雷劈也沒有被卷來卷去,更沒有吐血,竟然如此輕輕松松的跳了三個小境界。
也知道他之前天天花幾個時辰下山上山,每天勤學苦練,也只是用三個月堪堪提升了兩個小境界。
如今在程喜身邊不過一日,淋了兩場雨,修為蹭蹭就上去了。
程喜真好,他愛程喜。
陶厭的唇角忍不住往上翹,想到程喜家中生死未卜的老父親,又強行把弧度給壓下來了。
要喜殿下之所喜,悲殿下之所悲。
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他也能飛升成仙的。
等一下,按照這樣的進度,之前程喜和他只相差一個大境界,現(xiàn)在卻相差兩個。
以后他們自己距離會越來越大,這樣下去的話,等程喜飛升了,還有誰能帶他一起飛。
想到這一點,陶厭的心情陡然沉重下來,不需要刻意壓制,就感覺很悲傷。
程喜看著他臉色變來變?nèi)ィ骸澳銊偛旁谙胧裁礀|西?”
陶厭老老實實地說:“我只是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修為太低了,還遠遠不夠?!?/p>
是啊,擄走父皇的那個魔修,修為應(yīng)該跟謝玄塵旗鼓相當,興許更高一些。
這意味著,她不管是想要把父皇從對方手上弄回來還是前去報仇,她現(xiàn)在僅僅是金丹初期的修為,根本就是遠遠不夠。
程喜的心情瞬間低落,周圍都充斥著難言的悲傷。
她調(diào)整好心緒,轉(zhuǎn)頭進了船艙。
被雷劈了,一會兒她的心情其實冷靜了不少,至少現(xiàn)在能夠比較理智的面對謝玄塵了:“師尊,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讓我比現(xiàn)在更快的變強,不是虛浮的境界提升,是真正的變強?!?/p>
謝玄塵靜靜凝視她的面容,良久后開口:“你若是想變強,須得入秘境之中,有的秘境時間流速與現(xiàn)實并不相通,你在其中十日,在外不過一日?!?/p>
“我如何能尋到這種秘境?”
“宗門中有供修士的小秘境,但是為師方才說的那一種,必須得遇到機緣才能進入此間。有的秘境每隔百數(shù)百年,甚至千年才開放一次,想要入境者還必須手持鑰匙?!?/p>
謝玄塵話鋒一轉(zhuǎn):“你若是想要勝過含光,有一個近日開放的秘境很適合你?!?/p>
他攤開掌心,上面靜靜的躺著一塊薄薄玉片:“這個秘境只有元嬰之下的修士能進,是一位成功飛升的劍宗前輩留下的傳承,當初含光和你手中承影,都是出自這個秘境,倘若你能得到見劍傳承,獲得那柄劍,興許同含光有一戰(zhàn)之力。”
到那個時候,程喜的父親,就算是沒有被殺死,可能也老死了。
但是人心中懷有仇恨,總需要一個目標。
程喜接過那把鑰匙,深深鞠躬,向謝玄塵致謝,然后退了出去。
按照謝玄塵的話現(xiàn)在只是秘境的篩選期,還需要月余左右才能進入其中。
回到白玉峰,知道程喜要去,陶厭的瞬間化作擔憂的老父親。為她準備這準備那,打聽了許多關(guān)于劍宗秘境的事情。
因為以前宗門之中也有前輩參加過,不過大多數(shù)人沒有來得及獲得多少奇遇,很快就被秘境給踢了出來。
“若是我能同殿下一起去便好了?!?/p>
可是秘境鑰匙十萬中挑一,程喜的這一份還是謝玄塵給的。
他不過煉氣六層,修為增長又慢,這樣難得的鍛煉機會,無極宗要是有,定然留給自己看重的親傳弟子。
“你若是想去的話,也不是不可以?!?/p>
程喜攤開掌心,她的手中靜靜的躺著兩枚靈力相似的玉片。
其中一份是謝玄塵給的,另外一份,竟是她在凡界,還未接觸修真大道的時候,阿爹給她留的生辰禮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