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懷城沉吟了一陣,終于還是問出了那句話:“阿韞是不是還有一個哥哥,叫李嘉玨?”
明時月訝異地看著明懷城略顯深沉的面孔,表情驚疑不定,內(nèi)心更是波濤洶涌。爹怎么會知道她哥哥的名字?這些年來父母和哥哥的離開一直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她從來不會主動和別人說這件事,所以她很確定不會有人知道她還有一個哥哥,并且還能準確地知道她哥哥的姓名。
就算是有人去查了當(dāng)年李府一事,將她和她哥哥的名字查到了,但這么多年過去,兩人應(yīng)該可以說已經(jīng)是杳無音信了。為何今日會忽然從明懷城的口中出現(xiàn)這個名字?明懷城查她?不,不可能,若是明懷城真想知道,那一定早就來問她的,而不是今日忽然找到她詢問她的身世,并且如此準確無誤地說出她哥哥的名字。
明時月收下心中翻滾的震驚和疑慮,慢慢朝明懷城點點頭,道:“韞兒的確有一個大我四歲的兄長,名叫李嘉玨,不過在當(dāng)初榮岳二國交界地我與哥哥被迫分散后,至今已有十年未曾收到過關(guān)于哥哥的消息了,父親……您是怎么知道我哥哥的名字的?”
想到昨日在京城某家酒樓和王叔公喝酒的時候,無意間聽到的幾個江湖人士的對話,明懷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雙手撐住腿從石凳上站起來而且便將手藏在背后去拈那一珠前些年他夫人前往寺廟求來的平安佛珠,抿著唇來回踱了幾步,又站在明時月的年前搖搖頭道:“為父也是偶然間聽說的,昨日……”
昨日,明懷城約了城北風(fēng)來戲院的老板王叔公一同去酒樓喝酒,他二人坐在二樓一個靠窗的不顯眼位置,喝到一半,只聽隔壁的一個大桌上,幾個彪形大漢袒胸露乳,毫無形象地痛飲著,這幾人其中有兩人看上去并不是岳國人,而更像是草原中的牧民。
那兩個牧民里有一個打了個酒嗝,醉醺醺道:“此番前來岳國……真是體會了一次、醉生夢死??!哈哈哈,感謝幾位大哥這幾日的照顧,讓我兄弟二人好好、過了一、一把癮,哈哈哈哈!”
其中有個大漢笑道:“弟弟客氣了!若不是你們兩人,我們怎么會得知李嘉玨這小子的消息?我們兄弟幾人已經(jīng)在岳國待了四五年,這下終于能有個線索讓我們好早些回去交差了!”
另一個牧民換了個坐姿,打了個哈欠,繼續(xù)道:“真是想不到啊,那小子居然是叛軍李有翰的兒子怪不得生來倔強而且力大無窮,武藝高強,前些年他因為偷東西被人打了個半死,后來被好心人收養(yǎng),過了三四年而已,就不知在哪學(xué)的一些功夫皮毛,被我們耶律王爺?shù)氖窒逻x中前往軍中任職了,雖然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但是大人看他機靈又勇猛,將他帶去做了童子兵,沒想到過了兩年他就逃了。”
明懷城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同時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心底萌發(fā)……
李有翰……他曾經(jīng)猜過,阿韞很有可能就是李有翰的女兒,那個已經(jīng)被榮國人認為在逃亡中死去的女童。
再聽其中一個大漢道:“我們此番來到岳國,就是為了追回這個賊子,聽聞他逃走后一路往北,當(dāng)時秦……我家主子認為他可能是跑到岳國來逃難了,于是派我們在此搜尋了足足四年,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沒想到今日遇見了兩位兄弟,一問才知道是我榮國同胞,且還是齊王域下族人,想來應(yīng)該知道些許,這一問,居然真的問著了!”
幾個大漢相視一笑,這些年的等待終于要結(jié)束了。
“沒想到那賊子居然還沒離開北部大草原,若不是今日遇見二位,我等恐怕回國之日遙遙無期!”一個大漢舉杯而起,眾人紛紛應(yīng)和。
明懷城聽著,面上不動聲色,內(nèi)心卻早已經(jīng)震驚無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