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昭然“活該!”他心里想,不理那小廝,向前走去。本來他覺得峨眉山不大,找個人很方便的事情,可是他找了半個月沒找到,走出這山,又找了半個月,仍然沒有絲毫蹤跡。他不明白,一個人無論在哪兒,怎么也得留下點蛛絲馬跡,難道若夢真的是他夢里的人,夢醒了,就什么也沒有了?
幾個小廝笑著向馬夫一擺手,那個趕車的大漢立刻吆喝一聲,車輪開始慢慢移動。 這大漢除了鼻子周圍,眼睛周圍,其他地方,都是濃密的胡須。他目光就如鷙鷹般銳利,看上去令人心寒。但當他把目光移向呂昭然時,立刻就變得柔和起來,像一位哺乳的母親望著懷中的孩子一樣,充滿無限愛戀。像家養(yǎng)多年的藏獒,充滿了忠誠的同情,卻又令人望而生畏。
“少主,回家吧!”他說話時,聲若洪鐘,太陽穴鼓起很高,內(nèi)氣充足,一看就是練家子。其實,他不過是用內(nèi)力,將聲音傳到山里,傳到掌門那里,通風(fēng)報信罷了。呂昭然不理他,癡癡地看著地上的那位少女。 淚水在他的臉上,悄悄地落到雪地里,融化成一個坑。他的臉已被凍得發(fā)紅,加上兩道淚痕,看上去令人疼愛又憐惜。
呂昭然他忽然起身,在雪地上飛舞起來,伸腿在雪上橫掃,身子像旋風(fēng)一樣旋轉(zhuǎn),他身上的雪花隨著他的轉(zhuǎn)動,紛紛下落。待他起身時,地上的那楚楚動人的少女,已了無痕跡。
也許別人不了解他此時的心理,但是那趕車的人或許早就習(xí)以為常了。只見他把馬牽過來,柔聲道:‘少主,天已不早了,掌門還在家等候你回去。少主,上車吧! ”呂昭然緩緩轉(zhuǎn)回身,嘆了口氣,凝視著遠方的峨眉山,緩緩上了車。那幾個小廝高興地跑過來,跟在馬車后面,向峨眉山伸深處走去。
忽然,一道白影一晃,呂昭然身邊已經(jīng)多了一位膚白如雪的,發(fā)髻高綰的姑娘。她解開身上貂皮大氅,披在呂昭然身上。然后,緊挨著他坐了下來。
呂昭然向旁邊挪了挪身子,那女孩不說話,又靠了過來,那如蘭的呼吸,直擊他心里?!?綠荷,你說一個人真的會憑空消失,不留一點痕跡?”
綠荷“除非她不想見你!”女孩看著她,那深邃的眼睛里,滿是柔情蜜意。“小師妹知道,她不是練武的料,她不可能與你合體,去爭掌門之位。不過,我嘛……”她說著,兩朵紅霞飄上臉頰。她看著他:“在三十六名女弟子當中,師父師娘能選中我,一定有他們的道理。不過這個責(zé)任重大,我一定與你苦心練劍,完成峨眉大業(yè),登上武林盟主之位,不讓師父師娘失望?!?/p>
她看著她,那張足夠迷人的臉,在藕綠短襖的襯托下,更顯得嫵媚動人??墒悄茄劬?,卻黑深深的,像一口看不見底的井,讓他心里多少有點發(fā)怵,感覺氣不夠喘。
呂昭然他掀起用貂皮做成的簾子,推開窗戶。 見到轎子前面有一位孤獨的身影。一襲長長的白衫,秀發(fā)綰成高高的發(fā)髻,盤在頭頂。峨眉山的規(guī)矩,除了掌門夫人,少主夫人,其他峨眉女弟子都一律梳成這種發(fā)髻。不過,這樣,卻讓那張嫩白如雞蛋白似的鵝蛋臉,更顯得青春別致。小喬玲瓏的鼻子,長在那兒,整張臉顯得很精致。薄薄的嘴唇,此刻卻緊緊抿成了一條線。雖然還太年輕了些,卻像即將成熟的櫻桃,已有種足夠吸引人的魅力。
呂昭然呂昭然的目光變得溫和起來,他推開車門,道:“上車來,我們一起走。” 他的話一向說得很簡單,很有力。因為說話要看對誰說的。對若夢是整天也說不夠,可是別的人,一句話足矣。那女孩回過頭來,眼里滿是哀怨,“我不上去了,你和綠荷師姐坐吧!”說著,展開身影,雪地上沒有一點足跡,向前奔去。呂昭然見了,下車跟著追過去。
那趕車大漢見此,鞭子向空中一揚,清脆的聲音在山谷中回想,馬車風(fēng)馳電掣般地跟著呂昭然后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