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譽四歲的時侯,當年的譽王妃藍薺,現(xiàn)在的齊氏帶著他來和江左盟的宗主梅長蘇告別。舊疾初愈的梅長蘇,看著這個酷似譽王的孩子怔了一下。他當然知道,這個世界上唯有傷害之痛是忘不了的。自己當年為了助靖王入主東宮,為了赤焰軍的將士們早日平反昭雪,不可能不用詭譎,無情,陰狠的手段,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己雖然救了他們母子的命,但也是他們喪夫喪父的元兇之一。藍薺剛才所說的:”孩子漸漸長大了,我們想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完完全全忘記過去的一切。”這句話,讓梅長蘇嘆了口氣,他感到自己好像行走在泥濘之中…… 無論朝哪個方向,出來時腳上都會粘滿泥。 如果,做個平平凡凡的人最好,是自己讓譽王妃母子從此生活在市井中的理由,那為什么不讓祁王的兒子也生活在這最好之中呢?如果平平凡凡最好,那古往至今的權杖上哪有這么多的血色黎明,滴血黃昏呢?平心而論,靖王的為政之道,于他父親梁武帝繼位之初相比,靖王不如。政治清明或許只是為政者相互爭斗的借口而已。那自己呢?自己的借口呢?想到這里,梅長蘇感到一種無情而刺骨的風。 藍薺站起來施禮告辭了。梅長蘇起身時,衣袖不小心把桌子上 西東卦師的一枚銅錢帶到地上,這枚銅錢在地上滾了一會兒,詭異的立了起來。小齊譽見了走上去,一腳踩在這枚銅錢上,他腳上的虎頭鞋,虎氣十足…… 梁帝很驚訝地看著這位以前是方士,現(xiàn)在則是佛門大師昌廣面前的卦象。西面有一枚銅錢是立著的,他想著剛才昌廣大師的話,把自己的孫子從大到小一一又想了一遍。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孫子輩里會有一位異姓者稱帝 -------- 一臉高深的昌廣大師又明言:“是孫子,而非外孫?!弊屃旱鄹唤獾氖牵@個將來的帝王現(xiàn)在并不在某個王府之中,而是在兵營之中。在回宮的路上,梁武帝半怒半驚的看著手上的這枚銅錢,他從王輦上隨意看了一眼外面,剛才昌廣大師斷言,“陛下在回宮的路上,天若降下細雨,則卦象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