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碧瞥幪谷坏拿摽诙?,在高畑三郎面前說假話等于找死,這個男人的閱歷不是唐硯所能比肩的。
“錦書是我在中國唯一的家人,這三年來我在她身上傾注了所有的關(guān)心和愛護(hù),與她分開實非我所愿?!?/p>
“少爺。”坐在唐硯對面的另一個男人開了口,“你們不可能永遠(yuǎn)都不分開,小姐始終是小姐,她有她自己的使命和人生,而你……只需要協(xié)助她就好了,不需要有其他的想法?!?/p>
簡而言之,不過就是讓唐硯明白自己的位置,李錦書是小姐,而他不過是一個名頭好聽用著順手的工具罷了,他們之間存在著永遠(yuǎn)不可逾越的距離。
工具也好,貴小姐也罷,身處這樣的漩渦之中,若不掙扎最終都會被吞沒其中,永不得翻身。
唐硯太明白了,所以他選擇了自己的路,他想救自己,也想救李錦書,還想救那些同他一樣處在水深火熱里朝不保夕煎熬度日的人們,那些人們救出來了,這個國家生的病也就好了。
要想自救,唯有救國,只能如此,也只有如此。
會議的內(nèi)容不過就是此次高畑三郎回日本高杉之助交代的一些事情。
隨著唐硯慢慢的長大,他也開始接手公司越來越多的工作,高杉家族的產(chǎn)業(yè)在中國越來越多。
這些日本人仿佛已經(jīng)把中國當(dāng)成了自己的土地,幻想著未來千百年在這里展開的偉大事業(yè)。
終于結(jié)束一天事情的唐硯走出大樓,幾個黃包車夫一窩蜂的圍上來,其中還夾雜著幾個乞討的乞丐。
高畑三郎從樓上望著這個光鮮亮麗的年輕人,想要看看他接下來會有什么舉動。
唐硯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幾個銀元,像引誘著流浪狗一般拋向遠(yuǎn)處,所有的乞丐和幾個黃包車夫爭先恐后的向銀元掉落的地方撲過去,唯剩下一個骨瘦嶙峋的老者站在原地。
“你?!碧瞥幹赶蚰莻€有些佝僂著腰背的老人,“送我去李公館?!?/p>
說著唐硯又拿出口袋里剩下的鈔票隨意的丟在他身上。
這個看起來幾乎要拉不動車的老人又開始了接待他的客人,而那輛锃亮的汽車就在一旁安逸的休息著。
唐硯所有的蔑視和不屑都被高畑三郎盡收眼底,一個出生在中國的孩子骨子里倒是沒有半分對這個國家的悲憫之情,似乎這些貧苦的人們對他來說是最厭惡的存在。
這也難怪,他人生里所有的苦都是這個國家強加給他的,在云端里待久了的人怎么會愿意重拾那段痛苦不堪的過往。
上了年紀(jì)的人畢竟不比青壯年,這一段頗遠(yuǎn)的路程讓老車夫有些吃不消,可他不敢停下來,因為車上這個并不和善的客人甩給他的是一筆可觀的費用。
“停下吧?!碧瞥幉焕洳粺岬膶嚪蛘f,“今天晚上溫度不錯,我想在這里吹吹風(fēng)?!?/p>
這里沒有路燈,只能從遠(yuǎn)處的建筑中折射出一些光來,不至于顯得漆黑一片。
老車夫不知道唐硯為什么要停在這么個地方休息,但他的確是累了,正好趁這個機會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