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時見西門吹水如此嚇了一跳,古代頗注重倫理長序,若以江湖來論,西門吹水與飛云的“虛”字道長為同輩;若以世故來說,則他與自己的父親是故交,怎么說自己都是小輩,又如何能受長輩的禮?忙站起身來舉盞說:“世叔言重了,清時受不起。”
西門吹水爽朗大笑:“受得起,受得起!”話音未落已一盞下肚。
清時也只好硬了頭皮喝下一盞。
西門吹水越發(fā)高興,又指向東方說:“哈哈,東方,你看今日,坐在這兒的三位客人都于我西門吹水有恩,我是不是也該再敬他幾杯?”
眾人見此情狀也紛紛舉盞。
一盞飲下,上官飛云問:“西門老弟方才說清時救了您的屬下,這又是?”
西門吹水笑道:“哦,就是小弟前幾日中了暗算昏迷的那白虎堂堂主,幸好賢侄在此,懂得解毒之術(shù),小弟那屬下才得以活過命來?!?/p>
上官飛云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毖酃馔蚯鍟r,頗有贊許之意,又問:
“清時,你這次下山,幾時才回去?”
清時一愣,方才冷師兄這么問時他心中就頗為惆悵,在與慕容七七相處的短短幾日中,他已經(jīng)喜歡上了這個單純可愛的女孩子,只希望能多與她呆在一起,就說:“這個,其實兒子這次下山,是奉了師叔之命將七七姑娘送回天下會來,如今慕容大哥還未歸來,兒子就這么回了飛銀去,感覺無法跟慕容大哥還有師叔交待。”
上官飛云沉吟:如此,是有些不妥,”點點頭:
“好,一切你自己看著辦,只是,千萬不要給西門舵主添亂?!?/p>
西門吹水在旁笑說:“大哥這話就見外了,賢侄在我這里幫了我不少忙,怎么能說是添亂?”
上官飛云也笑說:“小孩子家不懂事,若有失禮之處,西門老弟只好生責罰就是。”
西門吹水哈哈大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喝酒,喝酒?!?/p>
說話間又各自飲下一盞。
西門吹水對上官飛云說:“小弟記得之前上官大哥說有些話想問小弟的這個手下,明日小弟就親自帶他上門讓大哥問話!”
上官飛云心中早已了然刺殺欽差本與天下會無關(guān),口上也還是答“好”,又問清時:“清時,你在飛云習武,為父數(shù)月不見你,也不知你修為如何?且這間只飲酒,卻不做別的,也甚無聊,不如你就為大家舞劍助興!”
清時尷尬,其實他在飛云習武向來學藝不進,老爹也曾因此多次對他發(fā)火,老爹的脾氣他是知道的,發(fā)起火來比火山爆發(fā)還恐怖,只好說:“爹,就兒子那點雕蟲小技,還是不要獻丑的好?!?/p>
誰知慕容七七卻忽饒有興致地來了一句:“清時,你要舞劍?好呀,我想看呢!”
清時心中愈發(fā)尷尬:哎!什么不好,偏偏要求這個!一眼對上慕容七七殷切的目光,只覺得沒法拒絕,硬了頭皮說:“那好,那我獻丑了?!?/p>
左右侍女侍過劍來,清時取劍走上。
陣陣荷風帶動畫舫中層層紗幕,一人一劍飛舞其間,劍鳴金玉,劍花翻飛。
前幾日慕容七七也曾見過冷公子與老爹斗劍,雖說也很美,可斗劍與舞劍畢竟不同。既是“斗”,便有一分高下之意,故用劍之人心中也存了一份好勝,舞出的劍路自然也是為了制人。而舞劍卻是供人欣賞,是一藝術(shù)行為,全憑花拳繡腿,只求賞心悅目。
慕容七七心念:過去古裝劇里的人也這么舞來的,今天卻見到真人秀了!聽清時清唱:
李白一斗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張旭三杯草圣傳,脫帽露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云煙。
慕容七七又心想:過去看明星的演唱會,見他們在臺上又唱又跳的滿頭大汗,后來才知,原來十有八九是假唱,要不又累又喘的,怎么可能發(fā)出那么準確的音來?可眼下清時唱了那么久,舞了那么久,卻好似大氣也沒喘一口,真教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肺活量!剛思至此,卻怎知后一刻,只聽清時“哇”地一聲,忽地向前一個趔趄,噴出一口血來!
眾人見狀大吃一驚,慕容七七更嚇得傻了:方才還好好的?怎么說吐血就吐血?
東方望一個飛身上去:“上官公子,你還好么?”
左右侍女也忙上來將清時扶至座位上。
清時臉色漲紅,雙拳在胸口處亂敲。
西門吹水驚問:“這是怎么了?”
清時有氣無力喃喃:“難受,胸口好難受!”
東方望將手往他脈上一搭,也不由嚇了一跳,說:“舵主,上官公子的身體中似有幾千股強大的真氣在竄來竄去。”
上官飛云急問:“真氣?這又是怎么回事?”
西門吹水眉頭一皺,自自己座位上起來,走至清時面前,伸手試脈,眉頭也越皺越緊。
上官飛云見兒子如同著了魔般難受,心中也焦急萬分,問西門吹水:“西門老弟,這到底是怎么了?小犬他是不是中毒了?”
東方望忙答:“上官大人,令公子雖脈象紊亂,但絕不是中毒的征兆。”
西門吹水喃喃:“奇怪,奇怪!”又問清時:
“賢侄,你這兩天有沒有遇見過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