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未艾,水波方興。
一只只鐐鉤如一只只幽靈之手忽從水中飛出,在一片“叮叮咚咚”聲中,牢牢釘在貨船的船舷上。船上眾人還不知是何狀況,在又一片震天動地的喊“殺”聲中,一個個黑衣蒙面人如一個個幽靈般忽從水底躍起,順了那一只只“幽靈之手”登上甲板。站在船舷邊的幾個衙役只覺眼前一花,已給黑衣蒙面人手中的匕首割斷了喉嚨。
“水賊!是水賊!”也不知是誰先大喊了一聲。
一片警戒聲中,呂北人的衛(wèi)軍已即刻進入狀態(tài),一邊列隊護住長官退向船頭,一邊舉刀倒戈向黑衣蒙面人。
呂北人心奇:內(nèi)河雖一向有水賊作祟,卻從不敢劫運司的官船,今日也不知哪個山頭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怕明日就給官兵踏平了他的水寨?且看這些黑衣蒙面人,個個身手不凡,絕非散兵游勇,也不知背后有誰?那人又有何目的?
呂北人一雙鷹眼細細觀察眼前的一片混戰(zhàn)——真的是混戰(zhàn)!運司的人、金山衛(wèi)的人、青衣美人與黑衣蒙面人幾乎打作一團,身處混戰(zhàn)之中的無論誰人,一時還真難辨別是敵是友。
沈琴冷眼旁觀下頭一片混亂的局面,卻覺還不夠亂,假作驚慌地退向琴臺,似不經(jīng)意給絆了一跤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大呼“哎喲”。
沈琴這么一大叫不要緊,紫慕晴以為沈琴給人襲擊,忙丟下腳邊那一堆“多米諾骨牌”,飛身至沈琴身旁,將他從頭到腳看了又看,卻見沒傷,心中奇怪:
“沈公子,你怎么了?”
沈琴尷尬一笑:“紫姑娘,我給這琴臺絆倒了,嚇了一跳?!?/p>
慕容七七心中巨汗:這沈公子,手下人“軟腳蝦”,身為長官也“軟腳蝦”,真不愧是買的官,干啥啥不行,添亂第一名!有姐姐在,你怕個毛?
紫慕晴一臉懵逼:“沈公子,好好的,你放個琴臺在這兒干什么?”
沈琴又尷尬一笑:“羈旅無聊,置一琴臺于此,臨江風弄弦,對江月?lián)崆?,本也是極風雅的,誰知......”
紫慕晴心中大汗:風雅?這確實蠻符合他的一貫作風......眼角余光一瞥,那頭之前給自己阻了半晌的一隊衛(wèi)軍已攻上平臺。
那隊衛(wèi)軍上了平臺不急于進攻,卻將陣型如扇狀展開,一步步將紫慕晴三人逼退至琴臺那一角。
紫慕晴心惱:若一對一單挑,甚至以一敵二,那衛(wèi)軍也不是對手,可眼下他們有十余人之眾,那可就不好辦了,更何況沈琴與慕容七七不會武功,一旦開打多少是個累贅,這可怎么辦才好?
“公子!”
“沈大人!”
幾聲高呼后,只見那頭沈琴的小廝青鵬登上了平臺,后頭還跟了一堆運司的衙役。
紫慕晴一見大喜,大聲呼應:“青鵬,你家公子在這兒!”
青鵬循聲望去,見團團包圍之中,他家公子跌坐在琴臺邊的地上,急呼:“公子怎么倒在地上?”
左右那堆運司的衙役一聽,也驚呼:
“什么?沈大人難道給衛(wèi)軍打了?”
“衛(wèi)軍竟然把沈大人打倒在地了?”
一個為首的衙役登時怒火中燒:“你他媽的金山衛(wèi),欺負人欺負到我們運司頭上了?兄弟們,干他們!”
“干他們!”
“干他們!”
兔子急了還咬人,更別說這些手中有刀的衙役了!
十幾個衙役舉刀向那十幾個衛(wèi)軍沖去,令那隊衛(wèi)軍一下子不知所以:這些平常只會吃干飯的家伙今日發(fā)瘋了?竟一時也不知是給他們的反常舉動嚇愣了魂還是給他們手中明晃晃的大刀晃暈了眼,也不知如何應對:怎么說都是給朝廷干活的,都是捧鐵飯碗吃皇糧的,到底是打,還是不打?打,之前收到的命令只是“捉賊”,真弄死了運司的人,誰兜?可不打,看這些急紅了眼的瘋子眼下這狀態(tài),還真能“亂拳打死老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