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會最后一天才是珞竫的誕辰。
按照禮法這天公主需登上祀方臺請求神明的指示,接受領(lǐng)地分封,日后成為一方的管理者。
同時這天公主需指定夫婿,待期年后功業(yè)有樹,擇日完婚。
但翁主以公主尚未成性且無力掌管參事為由略過此流程,直接祭祀為民祈福。
后庭
“既然前面都省了,為何不把這個也略過?”
珞竫扶著頭快步?jīng)_到進來的忘山面前。
“梅玉哥哥,吾不想上社殷亭!”
忘山不著痕跡側(cè)身,躲開了珞竫伸來的爪子,語氣卻與平常一般無二的溫和:“今日過后玄瑤就是小大人了,莫要再胡鬧了,明白與否?”
珞竫咬了咬下唇,委屈巴巴的應道:“明白?!?/p>
幾位少主當中就只有季公子忘山與玄公主關(guān)系疏遠,平日里兩人鮮少碰面,相處時間自然也就少。
也因此,她最怕的人就是四哥哥忘山,在他面前時刻顯得格外拘謹。
“既然如此,從今日起,所思所為要符合身份?!?/p>
“哦~”
“嗯?”
“是,珞竫明白?!?/p>
一旁的浮光蹙眉,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今日翁主及幾位少主怪怪的!但具體怪在哪里又說不上來。
隨即她就摒棄著種荒誕的想法。
一定是她這兩天忙糊涂了,擾了心神。
一刻鐘后外面祀禮者的聲音一道道傳來:
“吉時已到,祭祀開始!”
由于沒有請旨神明,無法判決她是屬于哪一色系,服色就按她平日里的喜好。
珞竫身著淺粉沐蝶鳳鸞服,頭戴百花冠,雙手交叉置于腹前,神色莊重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中。
筵下眾人頓時驚呼,竊竊私語。
“傳聞公主艷絕三界,如今一見果然不虛!”
“難怪仙翁要將其藏著幾千年,及笈了也不讓其受封擇婿。其實在只可溺不可磨呀!”
“如是吾亦會如此?!?/p>
“不過,始終還是要許他人賜他姓,不知日后哪位仙君福厚啊?!?/p>
“肯定非爾等小仙官!”
“汝言如君非吾輩?!”
“并非此意。吾意乃公主如此,良人必為大君者!”
“此言還需汝講?”
一小仙姑冷言輕道:
“爾等此刻聒噪,視法為何物?”
幾位小仙君悻悻寡言。
社殷亭是仙界地處最高的建筑,站在此處可俯瞰整個仙界。
因此,祭祀臺置于社殷亭最高處,方可福至全民。
珞竫已站在祭祀臺前,猶如大君王般睨視下方的臣民,稍稍抬眸,便能看到仙都外的世界。
她從小就很好奇和向往外面的世界,一直想著有一天可以出去看看,奈何她到哪都有人跟著,稍有不適之舉就即刻約束責改。
翁主爹爹說過沒他允諾不得出仙都半步,原由是外面世間險惡,沒人護及左右她會受傷。
而向來寵她的幾位哥哥也是只要她提及想要出仙都,他們不是直接拒絕就是各種理由推脫,幾千年來她提起過無數(shù)次,但每一次都不了了之,她從未成功出去過一次。
就前兩日她以為她就要被分封了,終于可以出仙都了!所以她迫不及待想要去尋流霞,卻再一次被攔了回去。
然而今日她才被告知她不會被分封領(lǐng)地,還將繼續(xù)留在仙都內(nèi)。
此刻望著整個仙界,她有了個想法。
“請神明!”
臺上架著顯現(xiàn)一柄水藍色的匕首,隨后匕首升至珞竫面前,出鞘。
珞竫伸出右手抬起,匕首在她手上劃了道口子,隨即見血。
“祭血!”
她手握成拳移至透明的琉璃盞上方,血滴落在盞中的七彩珠上,七彩珠泛出強光,“嗖”的一聲躍到社殷亭上空,極速旋轉(zhuǎn)最后融合為一顆珠子。
整個仙界的人都翹首注視著這一刻,隨后有人驚叫:
“冥色!怎是冥色?”
凡是瞧見的人都慌亂逃竄,尋找能藏身之地。
仙翁和幾位少主見玄珠的一瞬間也是如臨大敵。
“怎會……”
“翁主,這如何是好?!”
三界之法與生俱來融于血肉,以色歸類,仙界有七彩之分。而冥色法、素色法能吞并仙界的七彩法,因此在仙界被視為不能有之法系。
忘山冷眸一瞇,以迅雷之速向祭祀臺飛去,右手一轉(zhuǎn),殘羽劍已被他握在手中。
嬰及和步坤察覺到忘山的目的想要阻止卻已來不及,不由得驚呼:
“梅玉!”
“忘山!”
珞竫還震驚地仰首望著那顆玄珠,只見玄珠下盤出一道紫色法陣,突然!一陣疾風迎面而來,她頷首定睛,眼中盡是難以置信!
梅玉哥哥劍指她而來?。?!
眾人只見忘山即將刺中珞竫之際,珞竫周身一瞬白光,瞬間劍下虛無,珞竫不知去向!
頃刻,法陣消失,玄珠黯淡。
隨之而來的是七彩祥云,百鳥朝鳳。
步坤見此等怪象,久久不得語。
這究竟是福還是禍?
而玄瑤又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