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回國之前, 徐原一就托了人幫他找房子, 所以第二天就從林梔的公寓搬了過去。
正好秦湘也有時間, 林梔便和她兩個人一起,去幫他收拾屋子,買家具和裝飾房子。
后來幾天徐原一一直忙著辦理入職的事, 林梔從未問過他做的具體是什么工作,他家又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學(xué)的是跟互聯(lián)網(wǎng)有關(guān),而且很厲害。
其實(shí)這種感覺很奇怪, 說起來, 她跟秦湘還有徐原一算是同齡, 算來算去, 徐原一也不過比她大半歲, 可從初中開始, 一直到后來長大了, 才逐漸感覺出,他待自己, 其實(shí)像是在寵著小妹妹。
這頭剛招待完徐原一,還沒等她緩過神來,她生命里的另一尊大佛——林媽媽,也跟著,在除夕那天回國了。
林梔一個在模特圈,時尚圈混了好幾年的人,每次見到林媽媽的著裝打扮, 都要被驚艷到,同時也自嘆不如。
林梔開車去接她,兩人走在一起,都被旁人認(rèn)為是兩姐妹,完全看不出其實(shí)是母女。
林媽媽給她帶的禮物是一個護(hù)身符,本來是個十分平常的舉動,但林梔拿著那護(hù)身符左看右看,總覺得哪兒有點(diǎn)說不出來的不對勁,一直林媽媽又提起上次她在電話里說要告訴林梔的一件很重要的事,林梔才終于知道是哪兒不對了——
這護(hù)身符外面,是個一箭穿心的圖案。
也是這時候,林梔才知道,原來在21世紀(jì),竟然也有——娃娃親這一說法。
據(jù)林媽媽所說,這樁所謂的娃娃親是在她還未出生之時,林爺爺就跟他的戰(zhàn)友定下了,本來是約定好,等兩家孩子都到了法定結(jié)婚年齡,就舉辦婚禮。那時兩家還住在同一個大院里,她的那位‘未婚夫’比她要大幾歲,小時候還照顧過她,本以為兩人會按照一般的‘青梅竹馬’套路一起成長,最后順理成章地在一起,未料后來林爸林媽離婚,林媽媽帶著林梔搬了家,自此,兩個孩子也失去了交流感情的機(jī)會,甚至于現(xiàn)在再提起,林梔完全沒有一點(diǎn)印象。
而如今再次提起,是因?yàn)樗俏晃椿榉虻臓敔敳槌鲋夭?,老爺子現(xiàn)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自己最疼的小孫子成家,于是兩個老輩一合計,現(xiàn)在兩家孩子都長大了,那就趕緊把事情給定下來唄。
林梔聽得一愣一愣的,等林媽媽說完,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是哭笑不得了。
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她還只在電視和小說里看到過,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她對林爺爺?shù)挠∠筮€是有的,自從大學(xué)回國后,每年她都會在一個固定的時間點(diǎn)抽出空去看望林爸爸和爺爺他們。只是最近兩年工作比較忙,所以就沒怎么去了,但印象中林爺爺其實(shí)是個很親切和藹的小老頭,林梔跟他相處起來,倒是從未感受到來自備份的壓力,相反,其實(shí)很輕松。所以她無法理解,爺爺竟然還會有這么老古董的想法。
“媽,這婚事就不能退掉嗎?”林梔有些無奈地看過去。
林媽媽端起茶杯很慢地喝了一口,“這件事,得去問你爺爺?!蓖A藥酌?,又道:“雖然我跟你爸離婚了,但你始終是姓林,而且這樁娃娃親,當(dāng)時我也是同意了的。你知道,你爺爺是軍人,對于原則性的問題一直都很重視,從他嘴里說出來的話從來也都不是玩笑。”
“所以就要不顧我的意愿,無論我是否喜歡對方,也不管我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也要跟那個對我來說是陌生人的男人結(jié)婚?”林梔嘴角的笑很冷,語氣中充滿了嘲諷和質(zhì)問。
林媽媽沉默著沒說話,但眼神卻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我知道了?!绷謼d冷笑著站起身,心里也跟著有了自己的決定。
這大概算是她成年后,和林媽媽第一次鬧得很不愉快的談話,還是在一個全中國的人都在等待著辭舊迎新的除夕之夜。
林梔走到臥室,拉開窗簾,映入眼簾的是窗外燈火通明、一派繁華的景象,高樓的時鐘正在一分一秒的過,預(yù)告著今年的最后時分即將結(jié)束。
而徐原一的電話也是在這個時候打進(jìn)來的。
林梔深吸了口氣,強(qiáng)打起精神接通。
徐原一是這會兒才下班沒多久,做IT行業(yè)的就是這樣,加上他剛調(diào)職到這邊,要交接的工作也比較多,而他又在國外待久了,對于中國過傳統(tǒng)節(jié)日的觀念也沒有那么強(qiáng)烈。
兩人絮絮叨叨地說著,林梔靠著玻璃,聽到他在那邊用嘴嘶包裝袋的聲音,說話含糊不清的,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看著時間,還差幾分鐘就要到十二點(diǎn)了,于是匆匆結(jié)束話題,“好了,我不跟你說了,你啊,趁著這個好機(jī)會,給你心里的那位小姐姐打個電話道聲新年好唄,沒準(zhǔn)就有……哈哈,我掛啦?!?
徐原一下意識抬頭看了眼時鐘,了然地扯了扯嘴角,放下手機(jī)繼續(xù)吃餃子,卻突然覺得嘴里什么味道都嘗不出來了。
結(jié)束了和徐原一的通話,林梔找到程簡祎的號碼,沒有立刻撥出去,盯著手機(jī)屏幕發(fā)起了呆。
直到窗外開始傳來鞭炮聲,她才像驚醒了一般,手指點(diǎn)下去,電話撥了出去。
三聲嘟嘟嘟之后,電話終于被接通。
伴隨著他一聲‘喂’,電話里,還有窗外,全都響起了巨大的煙花聲,絢麗的煙火在空中綻放,遠(yuǎn)處的時鐘跟著報出時間——
“程簡祎,新年快樂?!?
鞭炮聲漸漸變得越來越遠(yuǎn),而他的聲音,也跟著變得愈發(fā)清晰:
“新年快樂,林梔?!?
如果真的有辭舊迎新這種事情發(fā)生,那么是不是從這一刻開始,我們的生活,都會朝著一個全新的方向發(fā)展?
——
縱然除夕之夜的那場談話鬧得十分不愉快,但俗話說的好,母女沒有隔夜仇,一覺過去,冷靜下來,還是能夠很好的相處。
這就是親情。
難得林媽媽也在國內(nèi),林爸爸便打了電話過來,讓林梔帶著林媽媽到家里一起吃頓團(tuán)圓飯。
席間林爺爺果不其然也提起了那件事,林梔只聽著,也不發(fā)表任何的意見和言論,專注地跟身邊的小侄子玩耍。
小侄子是她堂哥林煥的小兒子,今年五歲,長得水靈又帥氣,關(guān)鍵是腦瓜子也聰明,小小年紀(jì),跟當(dāng)年的林梔有得一拼。
小寶寶大概看出林梔并不是很想卷入大人間的談話,小家伙雖然跟林梔實(shí)際呆在一起的時間并不算太長,但他就是很喜歡這個漂亮又對自己很好的小姑姑,在一眾親戚面前,只要有林梔在,他鐵定只愿意黏著她,同時也最維護(hù)她。于是也很上道地配合林梔,一會兒說‘小姑姑,我要吃蝦’,一會兒又是‘小姑姑,我要喝果汁’。
當(dāng)旁邊的林煥訓(xùn)他要他自己動手的時候,便順勢撅著嘴巴,一臉寶寶不開心的表情:“我就是喜歡吃姑姑給我剝的?!?
那樣子簡直可愛到犯規(guī),加之林梔也寵他,于是林煥也沒再說什么了。
等到飯后,小家伙拉著她到自己的小房間里,一邊讓她陪自己玩積木,一邊老神在在地說:“小姑姑,你是不是要結(jié)婚了呀?”
“嗯?”林梔注意力大多在堆積木上,聽到這話,抬頭看了他一眼,笑著說:“航航,你知道什么叫結(jié)婚嗎?”
“唔。”小家伙歪著頭還很認(rèn)真地想了想,然后很重地點(diǎn)頭:“知道,就跟爸爸和媽媽一樣,那小姑姑,以后我就會有一個小姑爺了是嗎?”
“哈哈,沒有的事,你不要聽姥爺和你爸爸他們亂說?!绷謼d忍不住伸手揉著他的獅子頭,“姑姑有喜歡的人,那個人才是你未來的小姑爺?!?
“喜歡?”小家伙的表情很費(fèi)解,“就跟姑姑喜歡航航一樣嗎?”說著,突然癟著嘴一副馬上要哭的樣子,“小姑姑不喜歡航航了,小姑姑喜歡別人了?!?
林梔趕緊去抱他,哄著說:“不哭不哭,姑姑最喜歡的還是航航了,姑姑喜歡他跟喜歡你是不一樣的哦,小寶寶中姑姑最愛的就是航航了?!?
“真的嗎?”
“嗯!”林梔替他擦掉眼淚,壓低聲音裝作很神秘的樣子:“這是航航和姑姑之間的小秘密,航航不準(zhǔn)告訴其他人哦?!?
“這是秘密,小姑姑你放心,航航不會跟別人說的?!?
于是有了航航這個幫手,兩人配合著演了場戲,林梔傍晚的時候得以順利從林家溜了出來。
她跟秦湘約了一起吃飯,因?yàn)樯洗坞娫捓锴叵婺嵌侮P(guān)于程簡祎單戀一個女生的話沒說完,從那之后這件事就一直懸在她心里,要是不弄個明白,她是真不能心安。
因?yàn)槌鰜淼募保囪€匙給落在了航航的玩具房里,林梔索性就直接叫了輛出租車,直奔兩人約好的地方趕去。
地方是秦湘選的,因?yàn)橹莒鲜撬拇ㄈ耍瑢?dǎo)致她最近瘋狂迷上了川菜,幾乎把全市的川菜館都給吃遍了。
兩人要了個小包廂,點(diǎn)完菜,兩人便開始閑聊起來。
林梔把自己最近的遭遇一五一十都講給了秦湘聽,包括自己被訂了娃娃親,家里的長輩們已經(jīng)定好下周要跟對方一起吃個飯,算是——非正式的訂婚宴。
一想到這件事,林梔就一個頭兩個大。
秦湘聽完也是苦笑不得,畢竟娃娃親這種事,在現(xiàn)實(shí)生活中,她還是第一次聽說。而且加上她知道林梔喜歡程簡祎,在這種情況下,這種事的發(fā)生,的確是挺讓人束手無策的。
“那你打算怎么辦呀?”秦湘給她倒了杯飲料,挺擔(dān)心地問。
“扛著唄,我想過了,要是到時候我直接帶個男朋友過去,人家一看這情況不對,這事估計就黃了?!?
“啊?”秦湘挺不放心,“這辦法能行嗎?而且,你打算找誰假扮你的男朋友呢?”
“當(dāng)然是……”林梔賣了個關(guān)子,等秦湘露出好奇的表情,才說出來:“程簡祎呀。”
“唔,他會答應(yīng)嗎?”
“先試試唄。”她端起飲料喝起來,這才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對了,你上次在電話里跟我說,程簡祎之前有個單戀了很久的女生,具體情況是什么?”
“啊……”秦湘沒想到她還惦記著這茬,神色猶豫,“你確定要知道嗎?反正這事都已經(jīng)過去了,他現(xiàn)在還喜不喜歡那個人也說不定呢?!?
“你說唄,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彼龜[出一副我受得住的表情。
秦湘見狀,只好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其實(shí)我知道的也不多,就是聽周煜講過一次,說之前見到過程簡祎的錢包里放著他和一個年輕女孩子的大頭貼,兩個人身上都穿著高中校服,程簡祎也很寶貝那張照片。而且有一次,他們看到那個女孩子來學(xué)校找過程簡祎一次,那幾天里,程簡祎一直都不見人影,回來之后,整個人都消瘦了很多?!?
“……”原來,他也有為了喜歡的女生而變得不像自己的時候。林梔幽幽地嘆氣,“那個女孩子一定很漂亮很優(yōu)秀吧。”
“唔?!鼻叵嫫沉怂齼裳?,到底是憋著沒說,胡亂地應(yīng)著,然后安慰她,“哎呀,這事都過去這么久,而且那個女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程簡祎肯定早就忘記她了,你不要把它放在心上哈。”
“嗯?!绷謼d嘴上這么應(yīng)著,但實(shí)際上到底聽進(jìn)去沒有,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吃完飯,林梔起身去了趟洗手間,最近因?yàn)榱謰寢尰貋砹?,她講究養(yǎng)生,所以飲食就比較清淡,今兒個突然跟秦湘吃了這么一頓又麻又辣的川菜宴,肚子就有點(diǎn)受不住了。
呆了大概十幾分鐘,林梔洗完手出來,剛走過拐角處,手機(jī)突然響了,她低頭一邊看消息,一個沒注意,徑直就跟迎面走來的一個人給撞上了。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誒?林梔?”
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傳進(jìn)耳中,林梔抬起頭,正對上江清時驚喜又意外的目光。
“江醫(yī)生?是你啊?!?
“嗯嗯。”江清時點(diǎn)著頭,“你也來這邊吃飯?跟朋友一起嗎?”說著,還探頭往她身后看了看。
林梔想起適才秦湘給自己發(fā)來的消息,說是她有點(diǎn)事得先走了,單她也已經(jīng)買完了,讓林梔出來后直接回家,路上小心點(diǎn)。
“嗯,我朋友剛走。”林梔回完,又問他:“你也來這邊吃飯嗎?”
江清時似乎就等著她這句話呢,笑著說:“是啊,醫(yī)院同事聚餐,大家都還在吃呢?!?
頓了頓,又問她:“你要是不急著走的話,跟我過去坐坐唄,好久沒見了,過去聊聊天,而且,阿祎也在?!?
江清時對兩人的進(jìn)展還停留在年前,他們單方面撞見林梔跟那個陌生男子親昵的場景,以為兩人還處在別扭之中。本著不想眼看著一段美好姻緣白白斷了,和為兄弟的感情擔(dān)憂的想法,他覺得自己是時候要助攻一把了。
林梔早就料到程簡祎應(yīng)該也在,但想到他們是醫(yī)院同事聚餐,自己一個外人過去,會不太好,可轉(zhuǎn)而又覺得,這正是個跟他商量假扮男朋友陪她參加訂婚宴的好機(jī)會,正猶豫糾結(jié)著。旁邊的江清時已不由分說地拉著她,一路走到了另外一間包廂門口。
林梔還沒反應(yīng)過來,江清時就把門給拉開了。
一位正對著門口的醫(yī)生恰好看了過來,見到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的林梔,條件反射性地‘誒’了一聲,而后,下意識看向了旁邊的程簡祎。
因著他這一聲誒,原本吵鬧的包廂安靜下來,所有人全都看了過來,隨即,跟前面那位一樣,不約而同地又把視線全都轉(zhuǎn)向程簡祎,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林梔有些尷尬,不自覺地也去看程簡祎,后者卻是很淡地瞥了她一眼,臉上沒什么表情。
這是……不歡迎她?
好在還有江清時解除尷尬,解釋了下說是在外頭碰上了,所以就把她叫過來一起坐坐。
眾人一聽還有些失望,本來以為她是專程來找程簡祎的,結(jié)果……而且,看這兩人的樣子,怎么跟陌生人一樣呢?
后來不知是誰小聲嘀咕了句話,周圍幾個小護(hù)士才反應(yīng)過來,前陣子偶然聽到程簡祎跟家人打電話,好像說是他已經(jīng)有未婚妻了,幾人看向林梔的眼神立即又充滿同情和惋惜。
因?yàn)榱謼d也不算是完全陌生的人,不一會兒,氣氛又如最初那般熱鬧起來,加上她性格一向比較開朗外向,很快就跟大家混成了一片,端起一滿杯的啤酒就跟人碰起了杯。
程簡祎自她進(jìn)來之后,話就變得更少了,思緒也在不知覺中飄開了,身邊人說了什么,十句有八句他沒聽到,當(dāng)看到林梔豪爽地灌酒時,眉頭也跟著緊皺起來。
江清時趁著大家都沒注意的時候,轉(zhuǎn)到林梔旁邊,一邊裝模作樣地跟她碰杯,一邊壓低聲音問:“你最近好像都沒來找過阿祎誒?”
“唔……因?yàn)槲易罱悬c(diǎn)忙。”林梔往程簡祎那邊瞟了一眼,也小聲問:“他今天心情不好嗎?感覺他好像有點(diǎn)怪怪的。”
江清時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會兒,表情跟著變得嚴(yán)肅起來:“我告訴你件事啊,就年前的時候,我們……”他指了指自己和程簡祎,“有一天晚上在路邊看到你跟一個挺帥的男人在一起,你們倆的樣子……很親昵?!?
很帥的男人?
林梔仔細(xì)想了一下,很快明白他說的是哪件事了,“哦,那個呀,那是我一個認(rèn)識了很久的朋友,他那天剛回國,我請他吃飯呢。”
“這樣啊。”江清時露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不過那天,他……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林梔愣了愣,“你是說……他吃醋了啊?”語氣和表情中都是藏不住的驚訝。
“我看像?!?
林梔忍了又忍,但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壓不下來,剛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江清時就被人給拉走了,“江醫(yī)生你躲在這說什么悄悄話?過來過來。”
江清時朝她抱歉地笑了笑,表示之后再說,林梔理解地點(diǎn)點(diǎn)頭,端起面前的酒杯又喝了一口,想去看程簡祎,這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不在座位上,拉著旁邊的小護(hù)士問了一下,才知道他是去了洗手間。
這時被眾人纏住的江清時回頭朝她使了個眼色,林梔猶豫幾秒,最后還是起身也出去了。
洗手間外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大概是為了氣氛,燈光被調(diào)得很柔和,算不上亮,甚至有點(diǎn)暗了。林梔就這么背靠墻站著,腳尖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地上畫圈圈,一邊等著程簡祎的出現(xiàn),一邊在心里斟酌措辭,應(yīng)該要如何跟他開口說那件事。
她想得太入神,程簡祎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她一副呆呆的樣子,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是在念叨著什么。他緩步走過去,叫她:“出來透氣?”
林梔循著聲音抬頭,目光準(zhǔn)確無誤地望進(jìn)他的眼睛里:“沒,我在等你。”
“嗯?!彼故呛敛灰馔?,心情卻在這一瞬變好了,“有事?”
“對?!?
程簡祎不再開口,目光沉靜地盯著她,等她繼續(xù)說下去。
“那個……”林梔覺得還是要先解釋一下江清時說的那件事,“上次你看到的那個人,他是我初中就認(rèn)識的一個朋友,那天他剛從國外回來,所以就一起吃了頓飯,你不要誤會?!?
雖然那件事已經(jīng)過去有些天數(shù)了,他也因?yàn)橛辛似渌那榫w,而差不多忘記當(dāng)時自己的心情,然而現(xiàn)在被她提起,聽她解釋,心里卻又是另外一種感受。
明明內(nèi)心已經(jīng)波濤洶涌,面上卻還是一派淡漠冷然的樣子:“嗯,還有嗎?”
“唔……其實(shí)我一直都想去找你的?!彼焓秩ダ囊滦?,“但怕你忙,所以就一直忍著。”
程簡祎的視線順著往下,落到她那只揪著自己衣袖,白皙漂亮的手上,克制住想去握住它的沖動,他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回應(yīng):“哦?!?
“嗯……”林梔低著頭醞釀許久,終于還是開口說了最重要的那件事,“其實(shí)我還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請你幫忙的?!?
“什么事?”
林梔瞥了眼他的神色,明明心里緊張得要死,可面上還是要作出一副很鎮(zhèn)定自然的樣子,“是這樣的,這周末我家有個聚餐,家里所有的親戚長輩啊都會在。你應(yīng)該也知道,長輩們就喜歡問感情問題,我怕到時候被問得很煩,所以……想讓你假扮一下我男朋友,陪我一起參加,可以嗎?”